“苏幕遮。”在水团没有完全覆盖上他的口鼻之前,谢七刀说道,“替我告诉苏暮雨,就说好像这样当杀手的生活也挺无趣的。”
“还不是换上这副身躯。。。”一个大水团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谢七刀的整个脸。
谢七刀还能思考头颅,就这样在那团水团中咕咚冒泡,直至窒息后的气泡停止,他的头颅也与此同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老七死了呢。”这位苏小姑喃喃说道,“越来越多的老熟人都死在我们手上。”
“暗河的,终究都会死在赤水手上。”余理撑着伞,冷冷说道,这是赤水阴曹,对他们的审判。
“那边那个小帅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苏小姑整理了片刻心情,立马像是忘记了死去一只狸奴一条家犬一般,笑着问余理。
余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一勾手,钉住了谢七刀尸体上的六把细剑,像有丝线拉扯一般,重新回归余理的伞上。
余理转身径直走向唐莲。
苏幕遮也一同跟上了余理的步伐。
淋在雨中的唐莲,艰难站起身。
“多谢,赤水大家长。”唐莲本想称余理为少侠,可转念想到了余理早就跟他说过。
余理从怀中掏了掏,掏出一本用油纸包住的书本模样,塞到唐莲手中,道:“喝了你一口酒,没什么能还你的,这本东西权当是沽酒钱了。”
“这。”接过了书籍的唐莲不知所措。
然后一劈手,夺下苏幕遮那印有红梅的纸伞,一样塞到唐莲手中。
“你干嘛?都淋到我了。”苏幕遮没好声没好气说道。
“你可以跟我同打一把。”余理鬼面跳动,冷冷说道。
在红衣鬼听来却是如此的温柔,立马钻到余理伞下,娇笑道:“是是是,你是大家长,都听你的。”
“不过他本来就已经淋湿了。。。”苏幕遮小声逼逼,却被余理斜乜一个眼神打断。
“雪月城的大师兄,我们走了。”同唐莲告别,余理撑着伞,与苏幕遮一起远去,最终在唐莲的视线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唐莲一手撑伞,一手拿着那包油纸包裹的书,愣愣出神。
不知所踪地出现,用意味不明的大黄庭来腐蚀锈蚀,轻描淡写解决了暗河派出来继天罗之后的最后战力。
最后不知所谓地用一本书来当他那被计都的沽酒钱。
思考了片刻之后,心头仿佛落下一颗巨石,唐莲甩了甩身上的泥水,好像死过一趟了一般,嘴角噙出轻松释然的笑意。
这次的遭遇,就算是在莫衣的仙岛上,都不曾离死亡那么近。
不敢笑得太放肆太大声,怕牵扯到折断的肋骨。
撑着伞,唐莲一瘸一拐地行走到了官道上。
“莲!”远处传来天女蕊折返回来寻他的声音。
雨水湿透了驾车天女蕊的异域风情的衣衫,贴紧娇躯更凸显饱满与玲珑。
“怎么伤得如此要紧!”天女蕊心疼地问道。
“你们怎么回来了?”唐莲艰难说道。
“天女蕊姑娘担心你。”那车内传来了叶若依的声音。
“莲,你还好吗?”天女蕊下了马车,扶着唐莲心疼问道。
“蕊,我没事。”
叶若依也探出来,关切看着唐莲。
车上最后一位,月姬,也机械地探出来,机械地问道:“莲?蕊?”
脸上分明是眼角眉头抽动,有些许担忧状。
天女蕊回头,安抚月姬道:“莲他只是受了点伤,没有性命之忧。。”
月姬机械式地点点头,继续半停顿地说道:“无心,冥侯。”
“嗯,知道了,到了天启城就带你去找无心。”天女蕊说道,“找到了无心,就能找到冥侯,是不是?”
月姬又一次机械地点着头。
“你回车里坐好吧。”天女蕊说完,月姬乖巧地缩回车内。
“唐莲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若依问道。
“暗河派了天罗,来堵截你。”唐莲捂住胸膛说道,“我饮了大师尊酒仙赠与我的六盏酒,将天罗尽数消灭之后,没想到暗河还有后手,谢家家主,谢七刀。”
“啊?谢七刀?”叶若依惊得下意识捂嘴,为了堵截她,居然出动了暗河家主层次的人物。
“后来呢?”叶若依关切问道。
“后来,我战至筋疲力竭。再之后,就是一个自称赤水大家长,名叫余理的赶来,抢了我的一杯酒后,将谢七刀拦下。”唐莲说道。
“赤水?大家长?”叶若依狐疑。
“是不是,那个给赵道君写下绝交信的余理?”天女蕊问道。
唐莲点了点头。
“我在三顾城,美人庄也听说过。”天女蕊说道,“不过那会来往的江湖人都说他转投了暗河。”
唐莲摇了摇头,道:“非也,余理当上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赤水的大家长。还同我说,暗河最终都会被赤水覆灭。这是他对暗河的审判。”唐莲说道。
“审判?”叶若依轻声说道,“这是赤水对暗河的执法吗?”
唐莲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他临走时还交给了我这个。”
随即将手中的油纸包裹递上给叶若依。
“这是?”叶若依接过,撕开油纸,将上头的内容念出来,“孤虚,残阵!?”
数里之外,与余理一同撑伞的红衣鬼问道:“对了,死鬼,你把什么东西送给了那小帅哥?”
“孤虚。”余理回答道。
“那可是,邪门的阵法。”苏幕遮惊道,“你把它送给了江湖上名门正派的雪月城?”
“喝了他一口酒,正好拿去抵了酒钱。”半截修罗鬼面,却是声音温暖,“我师父说了,阵法机巧一类的,从来都没有正邪之分,使用的人才有。”
“哪位师父说的?”苏幕遮笑,明知故问道。
“自然是,那位师父。”余理语气中,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