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苍山上，有如此开阔眼界之地。”谢宣笑着拈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局势已经分明，黑子大龙已成，白子打劫无望，只能静待收官。

“谢宣先生还是棋高一着啊。”三城主笑着将酒给谢宣斟满了空杯。

“美景，美酒。”谢宣抬起酒杯闻了闻，笑道。

“那个酒鬼酿的。”三城主道，“如今他在海外，喝不了，只能我来效劳。”

“不愧是酒仙酿造。”谢宣一口泯了，酒液柔润，顺着喉头就溜了下去，满口芬芳。

“如今就差一个美人。”三城主自饮自酌道，“谢先生，这天启美人可是遍地都有，你是否有意回天启一趟。”

谢宣放下酒杯，皱眉，说道：“长风兄，你是知道我的，穷则独善其身，我还穷，是不乐意去招惹这些个因果的。这雪月城四季如春，花团锦簇，不比天启好多了？”

“诶，谢先生此言差矣。”三城主提起酒壶就要给谢宣杯子续满，却被谢宣用手捂住杯口，生怕三城主以“喝了他的酒”为要挟。

三城主拨开儒剑仙盖住杯口的手，这一个枪仙，一个剑仙，就像街头相互劝酒的男人一般市侩地拉扯，毫无仙气。

“雪月城再怎么好，也不过一个边陲城市罢了，哪里比得上天启名城。”儒剑仙拗不过枪仙，又被倒上了满满一杯。

“长风兄。。。”谢宣盯着满满的一杯酒，自顾自地说道，“赵兄跟李寒衣，估计也是在往天启去，何不等他们。。。。”

“依照寒衣的性子，估计也是走走又停停，奔着游山玩水去的。”三城主说道，“再说了，我是给谢先生提议去看美人的，谢先生当真不想去看看天启城里的天下第一美人？”

“长风兄说笑了。”谢宣呵呵一笑，“各花入眼，每个人的审美都不同，哪有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

说完正抬杯欲饮，却听到三城主说道：“孤剑仙洛清阳，可是已经到了天启。谢先生猜会如何？”

谢宣饮酒的手一停滞，喃喃自语道：“若是洛先生到天启，那必然是冲着宣妃娘娘去的。。。”

谢宣自顾自地说完，忽而双眼中的眸子突然一亮，仿佛有八卦之火在瞳孔中燃烧。

人类的本质是无情的八卦机器，就算是饱读诗书的谢宣也不能免俗，八卦之魂顿时被勾起。

一口饮尽杯中酒，谢宣笑吟吟地说道：“也罢，我就当是去看一眼洛先生。”

我谢宣真的只是去天启，为了一睹孤剑仙与宣妃的倾城绝世风采。绝对不会像某些江南女作者谢飞萱什么的，为写某些言情桥段而去拿亲朋好友的八卦来当素材。

“那便好。”三城主不愧是当久了城主的人精，连谢宣这种淡如水的君子都能让他找到攻略的地方。

“长风兄，不如同我一起？”谢宣笃定了去天启之后，对三城主发出邀请道。

“我也很好奇洛清阳到天启后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最近蛛网传回来的，都是他在以前的院子久坐的消息。说实话，我心里也焦急，宁愿他孤剑仙动起来也不愿意他这么镇定。”枪仙说道。

谢宣点点头，道：“洛先生一人一城孤独惯了，大概也是喜静不喜动。”

“但是你看这偌大的雪月城。”三城主无奈摊手，“三个城主，大的去海外陪仙人，二的陪丈夫满北离跑，就连我那最能干的大弟子，都跑雪月城去了。只剩下我一个能管事的光棍将军，雪月城离了我，就就运转不了了。”

谢宣表示理解。

“那既然谢先生要到天启，那还是有劳谢先生给我个面子，顺带关照一下雪月城的几个娃子。”面子果实能力者三城主笑道。

“你那雪月城最稳健的弟子，不是也在天启城吗？还需要我来关照？”谢宣打趣道。

“诶，天启强者多了去了，该关照还是得关照一下的。”

天从黄昏时分就开始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雾，入夜微凉，天上星斗都不知道被黑云藏去哪里了，愣是看不懂一颗星光。

天启城城南，瘦马拉着并不华贵的马车，碾轧着街上青石板铺成的路，发出咯吱的声音。

李凡松驾车，旁边的小飞轩若有若无地打着瞌睡。

车厢内传来念慈师太和蔼的声音，问道：“小月光，你不是说你会驾车吗？”

片刻后，月光有些迟疑的声音传来：“祖师婆婆，月光看到的是，我们都能安然无恙地到达天启城。”

“这样的啊。”念慈师太声音依旧慈祥。

“也幸好途中遇上了玉真门下的两个弟子。”李心月欣慰地说道，“有惊无险地到了天启。”

“师太，我们到了。”马车骤停，李凡松的声音传来。

“到了吗？”李心月探出身子。

“嗯。。。。嗯。。。”小飞轩皱着眉头，不知如何称呼这师叔祖的岳母大人好。

李凡松搬来下马的踏凳，放在车下，也支支吾吾道：“那个。。。那个。。。”

李心月打笑道：“我是你师父的丈母娘，又不是你的丈母娘，你不必那么着急。”

说罢踏着凳子下了车，看到李凡松跟飞轩还在纠结，便道：“你同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差不多大，不嫌弃也可以随他们一样喊我一句心月伯母。”

李凡松没有纠结“随他们”，到底指的是谁，小飞轩皱着苦瓜脸说道：“不行啊，你是仙女姑姑的娘亲，仙女姑姑是师叔祖的妻子。。。这。。。李师叔，我算不过来了。”

“我们各论各的。”李心月豪气地同飞轩说道，“你就尽管称呼我为心月婆婆。”

“可，仙女姑姑那边。。。”飞轩还是有些担忧。

“你的仙女姑姑也得怕我。”李心月和蔼说道。

马车上的月光和穆念慈都陆陆续续地下车来。

马车停在了一个高大门户跟前。

不过仿佛废弃了许多时日，点了一盏朦胧褪色的灯笼，大门朱漆斑驳，牌匾也有些褪色，但借着灯笼的昏暗光亮依稀可以辨认出“元帅府”三个字。

李心月有些缓慢地走向大门，隔着遥远的距离，想伸手触摸一下门上的铜钉。

“元帅府重地，闲人莫入！”一枚羽箭钉在了李心月足前。

箭镞没入质地坚硬的，尾羽还在不住地抖动。

“是梦臣吗？”李心月看着地上的箭镞平静地问道。

对面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是何人？”

“北离。三军统帅雷梦杀之妻，前青龙使，李心月。”李心月平静回答道。

“嫂！嫂子！”一声重物坠地之后，震惊的声音颤颤巍巍地问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