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儿知道这是自己要登场的信号,立刻便依着嘱咐,假装从大门一路跑到后院,气喘吁吁地扶着门,对花伶说:“阿、阿笙,有、有人来给你送东西了。”
阿笙的目光还如刀片一样落在陶月儿身上:“我怎么会有人给我送东西?”
陶月儿被吓了一跳,强忍住紧张,硬着头皮说:“就在门口,好像已经放了一阵子了,我刚扫地的时候才发现……我本不识字,有识字的孩子见了纸条,说是留给阿笙的。”
“是什么东西?”花伶看向陶月儿,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当真不知道是何物。
“好像……好像是个布娃娃。”陶月儿的演技自然没有花伶好,她几乎就要演不下去了。
“给我看看。”花伶离开床榻,走向陶月儿,从他手中接过娃娃便走了回去。
他将包袱打开,将小狗形状的娃娃交到阿笙手里,拆开写着‘水笙收’字样的书信,道:“确实是给你的,但是没有落款人。”
“信上写、写了什么?”阿笙慌忙抬头,看着花伶。
花伶缓缓念起了信:“水笙,对不起,将你留在慈幼局的那一日,实属不得已。本想过两月就去寻你,但你已被转去了疫症所,辗转一年我才探到你的消息。疫症所不能探视,我只能在生日这一日为你送上这一份礼物。等你病愈,我会来带你回家。”
阿笙双目呆滞,双手紧紧抓着那只布娃娃,许久没有说话。
陶月儿听得疑惑不已。
这娃娃是花伶做的,信是他写的,为什么阿笙反应这么奇怪?
空气有些沉凝,陶月儿不知道自己该离开还是继续待着,这时,憋了许久的阿笙突然就淌下血泪来。
哭声萦绕在小黑屋中,她紧紧抱着娃娃,嚎啕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尖利的凄鸣和着她的哭声一起,回荡在空气里。陶月儿以为她又要狂暴了,吓得连忙堵住耳朵,跑了出去,但是却于事无补。
那凄厉的叫喊似是从你的内心深处发出,全然逃不开。
尖锐的叫喊声紧紧包围着陶月儿,她痛苦难耐,却注意到院子里的孩子们似乎根本没有听见。
阳光下,他们一个二个都在做游戏,蹦跶地很欢乐,对这尖啸一无所觉。
就在陶月儿以为自己可能会死在阿笙的尖叫里时,尖叫突然停止了。身前的阳光被阴影所笼罩,她抬头,便见花伶站在自己身前。而他的身后,黑屋的木门已经被关上。
“阿笙怎么了?”陶月儿好奇,直觉告诉她阿笙似乎不大好。
花伶面色平静,在她身边坐下。
他没有很快回答陶月儿的问题,反而问她:“那个九方术士的勋章你可有带在身上?”
陶月儿摇了摇头:“在屋里,你需要?我现在去给你拿。”
花伶按住她,摇头说:“不必。”
陶月儿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本想等他继续说水笙的事,但是花伶却站起身,抛下一句:“如果你有疑问,不妨亲自去看一看。带着勋章和你的疑惑入梦,你会看见你想知道的事情。”
陶月儿不明所以,还想问什么,但是花伶已经不答她了。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转身进门的那一瞬,陶月儿分明看见他床上的被褥被拆掉了大半,露出一块棉絮来。
而那被拆下来的床单,给阿笙做了一件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