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放学后。

程雨衫回到家，不是忙着写作业，就是忙着给棋牌室帮忙。

直到夜深人静，外面还有人在搓着麻将。自从搬到这边以后，她就没有享受过一天，哪怕是一天，她能安静入睡的日子。

“谢谢你。”

程雨衫突然拿起手机，给顾磊发送那么一条微信。

“怎么了？”突然的感谢，顾磊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你之前给我的五百块钱，我的校服钱……”

这几天老师都在催促她交新校服钱，程雨衫是不想动顾磊给她的五百块钱的。可是家里无论是嫉妒还是她妈妈，都以各种说辞，不愿意给她拿钱。

在学校，也是老师步步相逼，甚至公开在班里明着讽刺她的家境。程雨衫一时气不过怼了老师一顿，拿着顾磊的钱交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就去十一班了。也是今天她突然明白，尊严和钱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有钱，才能维持尊严。而想要赚钱，还想维持着尊严赚钱，显然这个选项对她来说，也是无用的。

她的出身，她的家庭，她的过往经历，她的困境，都让她没得选。

“你……”

“怎么了？”

“我送你的面具，你没扔吧？”

“没有。”

“你还没有懂，我为什么送你那个面具，又为什么挂在那吗？”

看到顾磊发的这句话，程雨衫头顶冒着几个问号。

她放下手机过去检查那个面具，才发现面具正对着的，是她妈妈和继父的结婚照。

“恶作剧？”程雨衫以为，是顾磊为了替她出气，而弄的一个小恶作剧。让继父的照片跟小丑面具挂一起，是在暗讽她继父是个小丑？

可是不对啊，这是她妈妈和继父两个人的结婚照。

程雨衫把小丑面具拿下来，不过这筷子是被缠细线，跟婚纱照后面的钉子绑在一起的。

她这么一拽，婚纱照应声掉在地，玻璃应声摔碎。廉价的相框，也摔成了两半。

“坏了。”

程雨衫怕继父要拿她摔碎了东西作文章，再念叨她，就赶紧把东西捡起来，想着怎么补救再说。

可就是这一捡，她发现了相框用胶布粘着的一个东西。

一个摄像头，圆的，还闪着红光。

这么一瞬间，程雨衫感觉自己被这红光形成的漩涡吞噬，她手都在颤抖。

害怕，愤怒，恶心，脊背发凉。

她被人偷窥了，她每天在屋里睡觉，都被这个摄像头拍下来了！

极怒之后，就是紧接着人好像掉入冰窟里一样无助。

她感觉整个屋子里都是眼睛，全都在盯着自己。那些眼睛仿佛还能动，好像随时都能把她吃了一样的恐怖。

程雨衫瘫坐到床，大口大口的呼吸。

缓过来些后，她就赶紧四处翻找，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摄像头。

她翻找了半天，也没有再找到第二个。她松了口气，却又提心吊胆。

是谁？是谁会在她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周伟峰！

能悄无声息的放这张结婚照，又能让她误以为是她妈妈挂的，不会觉得突兀，也不会有戒心。

能做这一切的，只有周伟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