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能。

他想说吗？

当然是想的，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他当然也想拉一把刚认识二十来天的同僚。

然而他既没有合适的理由说服跟去的两人，也无法正面对抗周况的恶意。

整夜的修炼也没能让他的心情平静多少。

天色微茫，猎户们就理好了行装，一行人朝青凌城赶去。

猎户中有人细心的，也发现护卫的修士少了三人，领头的周况也不见了，但现在距离青凌城已经不远，除杨彻之外的两人神色也明显不愉，所以猎户们没人敢来问。

当天下午，一行人顺利回到城中。

杨彻去骁楼点齐了猎户人数，交了差，本来想找柳季旁打听一下周况平日里的风评，但他此时却不在骁楼。

杨彻没准备把这件事直接告诉柳季，虽然他已经知道柳季也是巡守司的，自己和他有着一层同僚的关系，但杨彻并不能确定，自己和周况对于柳季来说，哪个才是外人。

差事交清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巡守司。

不管怎样，陆定是可以相信的。

......

一片荒蛮的山林深处，地上枯黄腐烂叶子极厚，踩上去的脚感，像踩在败革一样的厚重地毯。

到处都是上千年的古木，皆有三五人环抱的粗壮树干。

树冠极厚，宽大茂密，顶端相连，乃至遮天蔽日。

晴天午后，树林中却是阴暗腥腐的。

地上躺着一个面色发青、七窍流血的人。

杨彻若是在的话，他会认识的，这人正是吕顷。

他脸上已经没有活人的血色，干涸的血迹从眼角、鼻孔勾勒而下。

一名白衣修士站在他脑袋旁，周况则是跪在五六步远的地方。

白衣修士不说话，周况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他肥大的黑脑袋埋的紧紧的，脸几乎要贴着地面。

这就是五体投地的姿势。

半晌之后，白衣修士终于开口。

“做的不错。”

他从躺着的吕顷身边走开，鞋子避开了他，那样子是怕脏了自己的脚。

“照这样看的话，青凌城最近只有这一件特殊点的事情？

有人击穿了守城的大阵？”

周况埋着胖脑袋，“回尊使的话，这件事城中几乎都知道。当时青凌城的巡守司，在全城追查可疑的人，查了一整天才停下来，看他们的架势，应该是找到了击穿大阵的人...”

“击穿大阵的场景你见到没有？是不是有一道青色的流光？”

“晚辈当时不在城中，没能亲眼见到破阵的场面。尊使在这些人的识海记忆中没有发现吗？”

在白衣修士和周况不远处，还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这些都是青凌城的散修。

这些人都是吕顷一样，刚刚被白衣修士强行探查了记忆，此时均是面无人色、不省人事，只剩了半口气。

“他们都没看到破阵的场景。”

周况闻言恭声道：“那晚辈再去给尊使物色些人来...”

“不用，我没那么多时间等。”白衣修士丢下一枚储物戒，“我已经抹去这些人到此处的记忆，戒指里有些丹药和灵石，当中的气血丹你愿意喂他们就喂，不愿意就自己留着。

当然，一个时辰里，这些人没吃气血丹的，多半要死，你自己看着办吧。里面还有两枚上品障丹，这都是你的了。”

听到戒指落地声响，周况额头埋得更低，“谢尊使！尊使大恩，晚辈永世不忘！尊使但有差遣，还请示下，晚辈只愿长久为尊使驱策！”

他的一张胖脸因激动而颤抖，横肉的毛孔里渗着汗，趴跪着等白衣修士的声音。

许久之后，只感觉自己头顶汗水流下，却再没听到一点动静。

又是足足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一直没听到对方说话，这才忍着恐惧颤抖，偏着头，三角眼紧张的微微眯缝着朝面前看去。

哪里还有白衣修士的身影，他丢下戒指的时候，就已经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