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初,小暑未至,朝廷接连异动。工部副丞相私挪巨额公款,被当庭逮捕,拔出萝卜带出泥,洗下一片人;同时,刑部侍郎骄纵属下私刑查案、收受贿赂,半个刑部恨不得被肃清。
皇榜张贴出来,老百姓们叫一声好,只有那泡在官场的人才知道,副丞相是董氏门生,而侍郎大人,是七皇子的拥蔟。
此时的雍都炎热异常,百姓们换上最凉薄的短衫,无处消暑,皇宫一年一度的“猎夏”却到了眼前。
这一年,又是水患又是瘟疫,加之皇帝重病,未有起色,虽然有天降祥瑞之喜事,底色到底过于阴郁,因此,尽管太医院一再阻拦,皇帝依然决定亲自围猎,以振士气。
“猎暑”的鼓声从皇宫出发,一路敲击,出了雍都城门,往北山而去,从这一刻起,北山封禁,到围猎结束当天,闲杂人等不可进入。
听到鼓声的时候,金容站在皇寺的樱花树下,看着僧人跑到眼前,恭敬的合掌,“郡主,无念住持说,郡主若来,一切安排如往常,若有需要的,交代贫僧即可。”
“那就有劳了。”
金容低下头,不再言语,在佛龛前静坐两个时辰,封司予满脸担忧的找来,身后两名宫女带着茶水食物一应俱全,她看了,颇有些无奈。
“你这是做什么?”
“我听到你过来了,担心你,你要是渴了饿了,可千万别吃这里的……”
封司予说着也不好意思,上次毕竟是意外,皇寺的饮食其实是没问题的,他就是担心,也顾不上那么多。
金容什么也没说,起身和他一起回宫,到了锦绣宫,封司予又想起猎夏的安排,激动的看她,“所以这次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往年猎夏,都是陛下和皇子,加上驻守雍都的将军,全是男的,我怎么好去?”
“所以今年不同呀,父皇说,难得盛事,几位母妃都去,我不想你一个人留在宫里,而且北山那边空气也好,景色也好,你可以去散散心的。”
金容还在犹豫,一旁的庆王妃也点头,“你就不要推辞了,你不在,司予想必分心得很。”
她说得这么直白,封司予都不好意思,轻轻扯扯金容的袖子,金容只好点点头,封司予和庆王妃都笑起来,庆王妃眨眨眼,想起言犀,便问:“说起来,那位花明姑娘最近都不在,她若是也去,倒是可以帮忙。”
“对呀,是好久没看到她了。”
两人都提及言犀,金容不好怎么说,只好摇摇头,“上次她说要出去一趟,我也不知道……如果看到她,我跟她说。”
封司予便笑,“希望她快点回来。”
看他一脸向往,庆王妃无奈的摇摇头,“瞧你这想念的样子,言犀还在这里,你就要移情别恋了吗?”
“不是的……”封司予吓了一跳,急忙解释:“她是言犀的朋友呀,而且武功高强,我其实很想跟她学学剑的,没有其他意思。”
“花明姑娘的确是与众不同。”
“嗯!”封司予一点头,又觉得不对,急忙看金容,脸都红了,整个人慌慌张张。
金容被这个玩笑弄得心情更加不好,勉强笑了笑,“希望她赶得上吧。”
言犀的确赶得上,这阵子她也没有走远,那天从宫里离开,她就跑回了沈府,结果还没有一个时辰,就被逮不着自家师父,只好过来碰运气的风天齐抓住,一孩一狗一剑客,晃晃荡荡的出了雍都,上山采药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就连黑豆背上都背着一个小布包,塞满了当季的草药,累得它直哼哼,解下袋子就往外冲,蹲在隔壁烧鸡摊前,不买不给走的等“报酬”。
风天齐也大方,小手一挥,药铺那点进账就全成了吃的,一孩一狗一剑客,吃得三个肚子都鼓起来。
直到晚上,言犀摸到宫里,才听到金容之前生病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吵架的事,风风火火的冲到了金容房里,一看到她,眼睛都红了。
“我、我……我听说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