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女,当真是不孝女!
韦平坐在椅子上怒瞪季尚,当时他就劝这个女儿不要和季越作对,可她不听劝,又瞒着以自己的名义递了份状纸上去。
要不是状纸需要告状人亲自出场,韦平怎么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可现在呢?他这个女儿信誓旦旦要让季越丢个脸面,自己才敢装腔作势要拿捏季越,可结果却是在丢她老爹的脸面。
真是孽障!
韦平心底把季尚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最后还是没能舍的下这份面子尊严,坐在椅子上,任由曾庆怎么激,就是充耳不闻,不动如山。
季越不想咄咄逼人落了话柄,示意堂上正着急得满头大汗的付山,开始审案。寒冬腊月,这人也能手足无措急出一身汗,着实可怜又好笑。
状纸上说了只两件事,第一件是季越年礼分量太薄,完全就是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尊在心里;其次,是在说季越不来看望他,自己遣大女儿季尚三番五次上门相邀,季越就是推脱不去,他这个老人家没人关心,心里难受。
第一件事情,付山当即就给驳回了。她看过季越给出的礼单,虽然没有南海东珠、西山翡翠这些价值千金的好东西,但是满打满算也凑到了二百两银子。
按照律书上孝道篇的要求,逢年过节,官宦人家需要孝敬双亲五十两以上;普通人家二十两;贫苦人家随意不强求,季越送出价值两百两的东西,已经超标。
有岳家背后撑腰,这两百两银子不过季越手指缝漏出来的,但心意够数了,韦平若想借此生事,就是告到皇帝面前也没有道理。
另外一桩反而棘手。
韦平、季尚二人声称他们是上门请季越回家一聚,叙叙父女之情。季越这边坚称季尚根本没有提到让自己归家一事,两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又都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真不好看出哪方在狡辩。
“郡马,你既然说留阳侯不是来找你回去的,那她来找你做什么?你们在院内谈了些什么东西?”付山一针见血。
据她派出去搜集信息的捕快回禀,季尚去见季越,去了不下数十次,除了最后几次是被关在门外,连门都不让进的,其余几次,季尚在季越那边呆了不少时间,两人总不会一直对着干喝茶?
付山的问题,让季尚这个告状人紧张起来,不住地和季越眨使眼色。她私下求季越帮着在她岳母那边进言,到底是私密事情,要是季越揭发再被传到皇帝耳朵里,实在是颜面扫地,甚至被操家人头落地都有可能。
她那时候只顾着生气要季越丢面子,哪里还记得这一茬,真是昏了脑袋。
眼见季越开口,季尚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打断,闹着要把状纸收回来,用她的话说,思来想去她们两人姊妹一场,若真的要分出个对错来,就是伤了姊妹情分,不利于家庭和睦。
季尚的解释让付山无语腹诽,要顾念着姊妹情分,早干什么去了?
但她只敢心底埋怨两句,不想得罪人自寻烦恼。而缺了根筋的曾庆就没这忧虑,站在衙门堂下的栏杆前,脑袋前探,用手边的扇骨敲了敲栏杆,催促着要季尚给个解释。
背锅的只能是韦平了。
作为一个任劳任怨的老父亲,心底再多怨气只能隐忍不发,韦平笑着默认季尚“自己告状是为了顾及孝道,让父亲歇火”的说法。
此理由甚是牵强,曾庆听了嘁了一声,对着季尚就是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