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恕!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主人斥道。
“呜——”它低低应着,蹿了出去。
“小叔叔!”她想起白日还有些话没有说清,急急喊道,“今日多谢您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去舅老爷家作证的!”
“不需要。”他淡淡一声,脚步渐远。
一人一狗走在石板路上,他回头看看那座幽深的院落,再静静打量眼前这只围着他不停摇尾巴的狼青,手指着道:“没出息的东西!”
“呜——”阿恕对上他的眼神,怂了,耷拉着脑袋委屈的很。
“叫你来干嘛的?啊?你倒是浪的开心!”他气的踹了它一脚,“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好色的毛病!啊?”
阿恕凄惨的叫了一声,躲远一些,但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今晚他是为探究那个蝴蝶印记而来,指望阿恕一扑而就,抓烂她左肩的衣裳。没想到这个小畜生临阵倒戈与她做起了朋友。唉,畜生就是畜生,闻到自己喜欢的味就不行了。
想到那个味道,他皱紧了眉头。
那日从云裳手上拿了那瓶名叫黑玉的药膏去给城中受伤的手下治疗,才开了盖子阿恕就围拢上来流了一地的哈喇子。他觉得奇怪,立即找了他们的医师查看。吕大夫说是药膏里面给人掺入了一味奇巧的料,历久弥香,于人无害也觉不出什么,但是对那些畜生吸引力极大,比如猫狗,可催之发情。它们嗅觉灵敏,若是在空旷之地闻到这味便会纷至沓来。
那还了得?他的羽卫又称暗卫,昼伏夜出,若是身上沾染了那药出门,不得把一群猫狗招来,如何还能办差?所以当即把药退给了一直缠着问他索要的宋亭舟。
当时他看宋亭舟那般上心,还纳闷这事是不是与他有关,让御风盯了他一路,并未发现异常。
再想想,药是宋兰舟送出去的,那他的嫌疑最大。上好的药膏掺入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又送与那位小姐,他想干嘛?
今日种种都对那个丫头不利,是巧合吗?
他与方之孝争执之后派人去寻春喜和夏嬷嬷,发现那两人支支吾吾都不肯说实话,一口咬定君梨与人私会,并非她们恶意栽赃。
傻子都能想的出来,在众人面前不惜撕了宋家的脸面去诋毁一个没落的小姐,于她们何益?若没人指使那就是脑子坏了。
正在逼问之时刘嬷嬷来了,说那两个下人夫人要带回去严加审问。
对于方氏他目前没什么证据,后宅一直是她打理,他无意干涉。
但是宋兰舟已经有了破绽。
有破绽就好,不怕他不露头。
“小叔叔。”转个弯迎面遇上了正主,那人恭敬开口。
“嗯。”他点点头,径直走过。
他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连问都不问一声吗?若不是他,今日自己怎会在方家那般狼狈?宋兰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小叔叔,下午我让人传话给您,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没考虑。”他头也不回,脚步从容。
“小叔叔!”
“我乏了。”那人扬了扬手,带着一只大狗消失在夜幕之中。
“……”
宋兰舟一脸愠色的回到叩玉轩。平安正要关门,听到后面呼叫,打开一看正是云裳。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给大公子送药膏来,今日下午萧嬷嬷来要的,我一时忘了放哪,这会找到了。”云裳递上白玉瓶。
“好。”平安接过,与她道别,却听里面那个人说,“叫她进来。”
是宋兰舟的声音。
“是。”
云裳跟着平安进去,随着宋兰舟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后院。
“你先下去,有事我会叫你。”他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
“是。”平安领命,随后指着他的后背对云裳悄声说道,“公子在方家受了一肚子的气,正不痛快呢,你小心着点。”
“嗯。”
云裳进门,发现宋兰舟已经坐在书案前,突然把上面的笔墨纸砚一股脑的掀到了地上。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步。
“拿酒来!”
“啊?”
“拿酒来!”
他面色阴沉,声音更是冷的让人心悸。云裳强行咽下想要劝说的话,“奴婢……奴婢不知酒在何处?”
“公子,酒来了,来了!”平安就在附近,未敢离去,直接进门从多宝格最下面的一排抽屉里搬出一坛子酒,又从旁边取了酒杯,端端正正摆在他面前。
宋兰舟斜睨着他,“我刚才怎么说的?”
“是。”平安领会,默默退出,临走前再次对着云裳挤挤眼睛,让她用心伺候。
云裳头一次见他如此模样,心里怕的要死。都说温和的人发脾气是最吓人的,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斟酒。”他低低一声。
“哎。”
她抖抖索索的给他把酒倒满。
他一饮而尽,重重的把酒盅往案上一掷,“再来!”
“……是。”
如此连续喝了七八杯,他白净的脸上起了一层红晕。
云裳见他动作缓和下来,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公子,饮酒伤身,您还是……”
“云裳。”他抬眸看她,一双桃花眼因酒色弥漫而愈发多情。
“哎。”她被他瞧的小鹿乱撞,脸不自觉的红了,好像也饮酒了一般。
“今日多谢你。”
“?”
“若非有你,你家小姐就难脱身了。来,我敬你一杯。”他自己动手把酒斟满,又双手捧给她,甚是郑重。
云裳眼眶一热,“大公子,您莫要这样说,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倒是您,夫人和舅老爷肯定生气,让您一个人为难了。”她看着他结痂的额头,十分不忍。
他摇头,“我没事,你们无事便好。喝吧,否则就是不给我面子。”
“不会不会,奴婢感激大公子还来不及,只是奴婢不会饮酒,大公子的心意奴婢领了。”
“不是烈酒,甜的,你尝了就知道了。”他用手撑住下巴,温温的笑着。
“这……“
“喝吧。”
看着他迷离的眼神,执着的态度,似乎是醉了。云裳不好也不忍拒绝,大着胆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就是一阵干咳,不甜,苦的,简直是难以下咽。
也不知道那些男人平日为何会好这杯中之物,以前在赤海,君老爷不管高不高兴都喜欢来几杯,还大呼爽快。今日她喝了,一点都不觉得爽快。
“很好!”他哈哈大笑,脸颊绯红。
从进门到现在他终于笑了。
好,他能开怀就好。
“再来!”他又斟一杯给她。
“大公子,奴婢不能再喝了。”
“有什么要紧?一醉解千愁,你就当为我解忧,如何?”
“大公子……”
“喝!”
接连被他灌了几杯,云裳感觉眼睛花了,看他有好几个重影,嘴里呢喃,“大公子,奴婢……奴婢真不能喝了,奴婢要回去了,小姐还在等……等着奴婢呢。”
“好,时辰不早,你回去吧,我叫平安送你。”
他起身,经过她时忽然一个趔趄,云裳尚有一点意识伸手去扶,于是两个人撞在了一处。
“大……大公子,您没事吧?”
“君梨……”他搂紧她,从上面压了下来,气息灼热的似乎要烧起来。
“君?哦不,奴婢……奴婢不是……”云裳挣扎,错了,大公子认错人了,她不是小姐。
“君梨……你可知……可知我想你想的有多辛苦。”他覆唇过来,热切的吻她。
“唔——”她去推他,可是手上无力,腰肢被他紧紧掐住,整个身子软在他怀里,耳畔是他一声声呼唤,身上是他如火的纠缠,她越来越晕,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