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墨自从遭了一次大难后,便被陈霸仙严加看管起来。加之近来大量练气士进入伏龙镇,妖魔界蠢蠢欲动,世道很不安宁。兄妹四人不准私自出府走动,即便有事要出门,也必须有楚奴伴随。
吃过早饭,陈霸仙便离开了将军府,临走时,他给了陈子墨一块玉佩。告诫他从今往后,玉佩不得离身,最好是放在贴身的地方,不要轻易示人。
绿竹嚷着老爹偏心,要把玉佩扳成五份,五兄妹一人一份才公平,不能让陈子墨独吞。陈霸仙赏了她一个板栗,说有儒家元圣的造字墨宝浇灌心湖,还能怎样,还说我偏心?
见老爹一走,绿竹和陈子墨犹如纵虎归山,将军府上下鸡飞狗跳。陈子昂自从得到元圣文胆后,对读书一事信心十足。昨夜与老爹彻夜长谈,老爹告诉他,得了元圣文胆,就算是元圣的衣钵传人了。
他们兄妹五人,除了老二啥没得到之外,家里的四个,都得到了一份天大福运。
老爹告诉他,做人要知恩图报。儒家给了他们陈家这么大的福运,以后要好好读书,不能坠了元圣的名声。
老爹一走,陈子昂便回到书房,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儒家经典,朗声诵读起来。
梦竹也是,自从被元圣造字所用的墨水浇灌了心湖之后,她感觉自己怀里有春雨,润物细无声。回到闺房,没有拿那胭脂水粉,而是摊了张雪白宣纸在梳妆台上。然后坐下来素手研墨,提起狼毫小锥,抄写一部佛教经典《华严经》。
将军府俨然分成了两个世界,一边书声琅琅,纸笔沙沙,有春风入庭。另一边,绿竹和陈子墨各手持一把竹刀,在院子里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绿竹已经快满十岁了,兄弟姐妹五人中就数她和二哥陈子受修炼天资最好,身体最健康。一把竹刀被她耍得虎虎生风,按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泼水不沾衣。反观陈子墨,毕竟占了年龄小的劣势,被二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停停停。”陈子墨喊道:“绿竹你耍赖。”
绿竹收刀,在原地轻飘飘的旋转一圈,摆了个自认潇洒非常的姿势。她睥睨道:“小贼,输得不服?”
陈子墨嚷道:“不公平,你的刀比我的长。”
绿竹瘪瘪嘴,转身就走,嘟囔道:“不和你玩儿了,输不起。”
陈子墨狡黠一笑,蹑手蹑脚的跑过去,一刀拍在绿竹屁股上,然后转身就跑。绿竹大怒,提着竹刀追了上去。
陈子墨跑遍将军府,躲无可躲。他跑进书房,被大哥拧着衣领丢了出来。有跑进大姐的闺房,又被大姐在头上赏了个板栗,被追上来的绿竹好一顿揍。
吃午饭的时候,老爹还没回来,想必是去九边军镇处理军务去了。陈霸仙以往只要一去军镇,就会呆一整天,直到很晚才回来。
陈子墨和绿竹就动了心思,想溜出将军府玩儿。两个小家伙各种央求,陈子昂筷子一放,说了句我吃饱了,便回到书房继续读书。两个家伙就缠着梦竹不放,捶腿揉肩,端茶倒水,撒泼打滚。
梦竹无奈,只得答应带他们出去玩一个时辰就必须回将军。梦竹带着两个满脸不情愿的小家伙来到楚奴的住处,告知他自己要出门办点事。
坐在屋顶喝酒的楚奴一个翻身,从屋顶跳下来。羞涩笑道:“大小姐放心出门,老奴在身后远远看着就是。”
姐弟三个走出将军府,看到对面铁匠铺子,站着一个脸面干净的雄壮男子。那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刚出炉的重剑,正在和李铁匠讨价还价。
见到姐弟三人出来,立马大手一挥,往桌子上拍了一坨大银锭。然后目不斜视的在铁匠铺门口,耍了一套酣畅淋漓的剑法。重剑比之猪肉摊屠夫那把屠刀还要重,但这雄壮男子耍起来剑光闪闪,丝毫不见停滞。
看来是个高手。
梦竹觉得这家伙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不作多想。
绿竹和陈子墨使劲鼓掌叫好。被他俩这么一叫好,那雄壮男子蓦然收剑。也不见他朝为他叫好的绿竹和陈子墨问好,反而是朝冷眼旁观的梦竹说道:“梦竹姑娘,别来无恙啊。”
“大姐夫?”看着脸上无须还稍有几分姿色,和以前那个大胡子邋遢壮汉千差万别的项羽飞,陈子墨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大姐夫?”绿竹捧腹大笑道:“前晚那个蹦得老高的家伙就是你啊?”
梦竹羞得满脸通红,在陈子墨头上重重赏了个板栗。其实从那家伙开口的一瞬间,她就已经听出来是项羽飞的声音,只是这形象差距压太大了吧。
被陈子墨这么胡乱一吼,她也顾不得礼仪,她拉起陈子墨和绿竹就走。
项羽飞自行过滤掉绿竹的冷嘲热讽,朝陈子墨伸出大拇指,满脸你懂我的深沉笑意。
见梦竹姑娘拉着两个小家伙就要走,他赶忙追上去,和三人肩并肩。
陈子墨朝他挤眉弄眼道:“项羽飞,你怎么刮胡子啦?”
项羽飞顾盼自怜的说道:“我没骗你吧,刮完胡子也是个翩翩美少年。”
陈子墨定定的看着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是比以前娘了那么点儿。”
项羽飞一脸幽怨。
绿竹哈哈大笑道:“前晚和老爹打架那个就是你啊?”
项羽飞尴尬的笑道:“失礼了失礼了。”
旁边酒楼二楼,一个白衣公子哥哈哈笑道:“小飞飞,你媳妇儿是真漂亮啊。”
项羽飞挺胸抬头,翘起下巴,朝二楼那白衣公子哥轻蔑一笑。
然后,他蓦然回头看了一眼,就抱头鼠窜。
白衣公子哥咦了一声,感慨道:“好重的杀气,陈霸仙?。”
黑衣老者双手轻拍栏杆,将那杀气挡在身外三尺。摇头道:“是个熟悉的老家伙。”
梦竹狠狠瞪了眼二楼,拉着两个小家伙匆匆离去。
白衣公子哥看着远去的三人,啧啧称赞道:“小飞飞以前做事都不靠谱,唯独在这件。那脸蛋儿,那身段儿,那臀瓣儿,十分精彩啊。”
话音刚落,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二楼食客大多都是修炼界的练气士,无不为之动容。紧接着,酒桌上的碗碟酒壶酒杯,纷纷爆碎。
嚣张至极。
白衣公子哥身形为之一退,才站稳脚跟。二楼下,街道上,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灰衫老人。他仅仅只往二楼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喝口酒,继续埋头走路。
“打不打得过?”扶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