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不断翻飞倒退。
蛇妖这张嘴像个碎嘴婆姨,不断骂骂咧咧,气得小墨人儿哇哇大叫。
苍松真人见蛇妖倒退,赶紧递出一剑,在蛇妖肩头刺出一个窟窿。但自己也被蛇妖一掌拍中胸口,吐着血如风筝坠落。
陈子墨有点后悔找这个老家伙下山帮忙,如果每一次交手就被蛇妖打落一次,然后自己都去喂他一颗丹药,他娘的哪怕自己有一座丹药堆成的山都能被他一颗一颗吃尽。
陈子墨扶着苍松真人这颗一百多岁的老金丹,赶紧又喂了一颗丹药,才将狂喷的鲜血止住。
陈子墨肉疼道:“真人你不要上去了,先调理好身体,待会儿如果那畜生逃跑,还需要你千里追踪。”
苍松真人苦笑一声,心道小道友心地善良,好会体谅老人家,好人一生平安啊。
陈子墨配合小墨人儿,时不时御剑偷袭蛇妖,气得那畜牲怪叫连连,骂骂咧咧。
天上两人,从小镇东边打到西边,从北边打到南边。小墨人儿毕竟曾经是九重山的道祖遗物,虽然跌了境,蛇妖仍不是对手。被他一拳打落地面,又被陈子墨御剑刺穿胸膛。
蛇妖自知打不过,落地后化作一条小蛇,一溜烟儿蹿进小镇,找了条墙缝钻进去。
三寸大小的小墨人儿从天而落,砸在地上,小镇为之一抖。只见他化作一道乌光,冲到墙缝处,一把抓住蛇妖那条断了一半的尾巴。
“扯尾巴非君子所为啊。”蛇妖脑袋还在墙缝里,尾巴被扯住,既进不去又不敢退出来,只得言语挤兑。
“拉,使劲往外拉。”陈子墨一边跑一边大喊道。
“小东西,再不放手,老子可要咬人啦。”蛇妖怒极。
小墨人儿使劲一拽,将蛇妖拽了出来。两个家伙在地上抱着翻滚,你一拳过去,我一口咬来,撞倒了旁边的一大片房舍。
蛇妖一口咬住小墨人儿的脑袋,一口将他吞进肚中。不等蛇妖高兴,小墨人儿又撕开他的肚皮,从里面逃了出来。
蛇妖身受重伤,嘴中蛇信嘶嘶不断吞吐,不再像刚才那样嘴碎骂人。
陈子墨抽出妖魔刀,一刀斩下,被蛇妖一个翻滚滚到臭水沟中。小墨人儿站在臭水沟边上,无论陈子墨如何催促,就是不愿下水。
蛇妖抓住机会,在臭水沟中疯狂逃跑。
陈子墨一刀一刀砍进水里,污水四溅。那蛇妖像条泥鳅,在水中麻溜闪躲,就是不中刀。
陈子墨追着蛇妖跑遍小镇,最后在小镇东边一栋大宅子附近,被他钻进墙缝,消失在宅子中。
苍松真人吃过两颗丹药,将一身紊乱气机理顺后,脚步虚浮的找到陈子墨。只见他站在一栋宅子前面,望着门上那块硕大匾额。
“小道友,那断尾巴畜生呢?”苍松真人问道。
陈子墨指了指门上那块匾额,说道:“进宅子里了。”
苍松真人顺着陈子墨的手指看去,白色的月光落在匾额上,映照出两个朱砂大字:李府。
“想必这就是尚书大人李淳良的府邸了。”苍松真人说道。
就在此时,李木华化作一道青烟,飘然落地,站在李府门前,嘤嘤哭泣。
随着她的哭泣声,一阵阵阴风不知从哪里吹来,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这,想必就是所谓的“鬼哭”吧。
陈子墨问道:“听说李府上下都被这畜生施了妖法,他此时跑进去,作甚?”
李木华哭泣道:“蛇妖早已将此地化作他在陆地上的府邸,李府上下百口都成了他的傀儡。此时跑进去,想必是要吃人恢复修为了。”
陈子墨问苍松真人道:“真人能否追踪到他的藏身之所?”
苍松真人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桃符,二指夹住桃符,灌注真气后在空中一甩。桃符轰的一声,燃起一团拇指大小的火焰。
“千里追踪,万鬼莫遁,走。”苍松真人轻喝一声。
火焰从门缝飘进李府,往宅子深处飞去。
陈子墨一脚踹开紧闭的大门,两人一鬼鱼贯而入,跟着火焰前行。
尚书李淳良的府邸,比侍郎张本睿的府邸还要大。进入大门,是一座种满莲花的湖泊。往左右两边,是廊腰缦回的遮天走廊,迂回着绕过湖泊,进入到后方的一片大宅院。大门正对处,是一条木质廊桥。廊桥伸入湖泊,在水域中心处,停靠在一座假山小岛上。
小岛上建有一座凉亭,石桌石凳,里面站着一个白衣女子。月光之下,那女子身上泛着素洁的光辉,宛若下凡的玄女。
陈子墨觉得这副场景似曾相识,在蓟州军镇,某个明月高悬的夜晚,隋后来将军找他时,就是如此。
让人眩目。
陈子墨指了指湖中凉亭,问李木华道:“此人是谁?”
李木华哭泣道:“正是我家大姐。”
那女子似乎觉察到三人的到来,蓦然回首,竟是一副绝美容颜。见到已是鬼魂的李木华,那女子泪流满面,轻声呼唤道:“木华,是你回来了么?”
李木华随风而逝,飘入凉亭,站在大姐面前,作虚抱状和大姐抱头痛哭。
“那边。”苍松真人拍了拍陈子墨肩膀示意道。
只见在左边的回廊上,那团火焰摇摇晃晃的艰难前行,仿佛有大风吹拂,火焰行将熄灭。
陈子墨跟着苍松真人快步跟上,走进回廊,只觉阴风拂过脸庞,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泥淖之中,举止艰难。
“五雷正法,天罡驱鬼。”苍松真人拔剑出鞘,往身前一挥,只见一颗人头从黑暗中滚了出来。
人头嘴唇微动,似有笑意。双目中,滚落两行清泪,竟是一种得到解脱的快慰神色。那断口处,鲜血横洒,冒着阵阵白色的热气。
苍松真人一剑,将“泥淖”破开,那团火焰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落在一个迎面走来的半大孩童脸门上。那孩童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瞬间被火焰烧烂了脸颊,一道黑烟从他口中冲出来,往陈子墨脸上飘来。
“畜生,该死。”陈子墨怒吼一声,一刀砍中黑烟,将其一分为二。
两道黑烟绕过陈子墨和苍松真人二人,在他们背后凝聚成形,正是那个蛇妖化作的青年男子。
“妖孽,受死。”苍松真人一剑刺出,蛇妖一手捂住腹部那个被小墨人儿撕开的伤口,一手向前一探,二指夹住了剑尖。他用力一扳,剑尖啪的一下断成两截。
苍松真人又是大口吐血,不断倒退。
陈子墨举刀横扫,往蛇妖腰间砍去,那畜牲对妖魔刀天生警觉,没敢硬抗。只见他身形后退,等陈子墨一招用老,随之一步上前和陈子墨错身而过。同时,一只利爪洞穿了陈子墨怀面,将他重重砸进院中那片湖水。
“老子不发威,你们真当我是条水蛇。”蛇妖冷笑道。
然后,一团乌光一闪,一拳捶在他下巴上,蛇妖如床弩发射的箭矢,拔地而起,撞穿了头顶的回廊顶盖,飞上了高空。
小墨人儿见陈子墨身受重伤,急得哇哇大叫。打飞蛇妖后,他没有追击,而是飞身入湖,将陈子墨从水中捞起,来到凉亭里躺下。
苍松真人本命佩剑被折断,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见蛇妖被轰飞,一咬牙,祭出断剑劈向蛇妖。
蛇妖中剑,在天上洒下大片血雨。口中骂道:“老牛鼻子,剑爷爷收走了。”
苍松真人佩剑被夺,又接连吐了好几口鲜血,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再无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