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莹啊,今天这事绝对怪不了你妈,都是你爸太不是东西了!拿了假画糊弄!诓骗你妈离了婚,他好再婚生儿子去!当我们老李家人是傻瓜,好糊弄?“
“你爸到现在还说,当初看的就是假的,离婚拿的就是当初看的那一张画!没有骗人!我呸!这还不叫骗?那什么叫骗?天底下怎么又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呢?到底是不是男人,离婚了,不想分财产就直说!给张假画算什么?”
李二舅和李三姨的话,让姜莹心底涌出的那点点遗憾惆帐,瞬间消失。她垂了眼眸,嘴角无意义的勾了勾看,这就是她对世俗亲情毫无留恋的原因。亲爹亲妈,亲舅、亲姨,外加几个亲叔,竟没一个靠谱的!三观歪到一边,让她想亲近,都亲近不起来。
孩提时代,还有点憧憬,指望父母年纪大了,脾气收敛一些,能磨合好之类。现在么,才真正懂得老死不相往来,也是一种成全,一种幸运。
姜莹礼节性的先送走警察,客套的表示不好意思,因为一点家事耽误警察了,把时间放在其他需要帮助的人身上吧。她家的事情,会处理好,不会再麻烦浪费警力。
警察语重心长:令尊令堂离婚多年,如今年纪一把了,性格也有些固执。身为子女还是要耐心点,平时多关心,多体贴,多照顾。别光忙自己的事业家庭,老人都不管。
这个警察大概入职不久,见姜莹穿戴得虽算不上十分精致时髦,可气质一看就是养尊处优,脑补出“离婚家庭女孩,励志出人头地,嫁得富贵人家”的狗血戏。
旁边的警察却是干了许久的,对这一片的大致了解非常。赶紧拉了拉,打断了同事做思想工作。
离开姜子培家后,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一说。
“什么?刚刚那个女孩,就是热搜上的医学奇迹,苏醒的植物人?那、那她父母”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你想想,那画是才鉴定假的,之前都以为是真的。既是真的,怎么亲生女儿车祸重伤,不赶紧卖掉换钱给女儿治?反而叫女儿的同学出面筹集费用?”
“还有那个亲爹。你刚刚瞅到了没,他家里那些瓷器都是珍品啊,据说是失传的手艺。随随便便拿到瓷器市场去卖,也能换不少钱吧?可人家不,就是放在家里摆着好看,也不管女儿死活。”
“两公母也好意思为了一幅画闹!我要是姜莹,今天都不会来,就让他们闹去,打得头破血流才好!”
“我滴个天!”
小警察擦了擦汗,不由得对姜莹生出一股同情。摊上这样的爹妈,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警察们走了之后,姜莹把大门一关,和母亲李慧娟到书房里进行“母女会谈”。李二舅、舅妈,再加李三姨在客厅,三人大大方方的坐在沙发上,和姜家人对视。
双方人马形成鲜明的对立。
姜家这边也没消停。姜子培恼怒的对现任妻子生气,“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不许打电话惊扰姜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爸,你别怪妈,都是我不好。是我让我妈打电话联系我姐的。”
“小然你爸爸的话你也不听了?和你说了几百遍,你怎么能让爸爸失望?”
“爸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你被人欺负,实在忍不了”
姜离对这一家絮絮叨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是我!”
“你是谁?”
所有人异口同声,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姜离。
姜离目光如电,扫了一眼李家那三位,然后看向亲大伯姜子培,“我来找我父亲,姜子清。我知道,他是你的四弟,我也知道他出家了。但是现在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联系他本人。您可以告诉我他现在什么地方吗?”
姜子培听了,不自觉长大了嘴,呆呆的,失去了反应能力。
李三姨也纳闷,转头问李二舅,“老姜家,有叫姜子清的人吗?”
李二舅摇头,“没听说啊!”
“对啊!”李舅妈拍了拍头,“一晃二十年了,不提我还忘了。怎么记得,姜莹他爷爷后来续娶路家的,生的儿子也改姓路了。”
“你记错了!明明是续娶的袁家,生的儿子改姓袁!”
“不对,明明是路!我代表咱老李家去的,还不晓得?那年做寿来着,路家来了一大串人,把姜家人挤兑得没地方站,还说什么陆家后继有人不能让姜家爬到头顶上作威作福。肯定是姓路的结亲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姓袁!姜莹祖母过冥寿,袁家来了。我偷偷听几个娘们在底下说要不怎么姓袁?都是千里一线牵的缘分!绝对是袁家!”
两人当着姜离的面,争辩了几句。
姜离是个心思埋在心里,可以埋很深的人。平常类似的闲聊,他面上不动声色,多少会记住,可刚刚李家人闹腾的模样简直就是泼妇骂街,无理取闹!
要不是必须从姜子培这里得到父亲的消息,他根本不会留下来,看都不想看李家人一眼!
什么路家、袁家,只当是嘲讽奚落,“大伯,你怎么了?你也和四叔一样,不肯告诉我么?”
“什么,你、你见过他了?”姜子培再次呆了呆,大约是无法面对孩子清澈执着的目光,转过头去,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这个事情么,说来话长”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我来找他,不是想追究什么,只是有一件事必须要见到我生父!您可以指点我个大致方位吗?”
姜然也在旁边附和,“爸爸,您就把二叔的下落告诉哥哥吧。”
“你小孩子插什么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乱说话。”
姜然委屈巴巴的,“爸,你前几天还说我长大了,要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了!左也是你,右也是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