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佑跟着拜了一拜,“姑奶奶明鉴,无论姑奶奶最终选谁,都不影响我与倾儿的兄妹情分,她能为侄孙学她不喜欢的针织女红,选于侄孙有助力的夫家,侄孙亦能。”
喻湖许久才轻叹一句:“仪深,朕当年也算没选错人,去吧,明日起让他们俩都来跟着朕。”
“主子,夫君去前……”林仪深犹豫几息,到底开口,“他说您是一个好皇帝。”
“朕的功绩,不需他人作评,好亦或者坏……”喻湖看向远处。
她只要斛渔肯定就好。
冰棺寒气四溢,喻湖却不在意,她如过去那样,在斛渔身边躺下。
“小壶,这个皇帝,你可满意?”
依旧无人回答,喻湖习惯了。
她侧躺着,指尖虚空描绘着斛渔的轮廓,“四十年了,你从未有一次来过我梦中,是还在怪我吗?”
“是了,才四十年而已,和你说的长长久久,还差得远。”
喻湖贴近斛渔的身体,早年间,她还能日日与斛渔厮磨,可斛渔的身体,无论生前亦或是死后都经不起折腾。
她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斛渔,却又害怕,靠得太近,会坏了斛渔的身子。
每日的放纵,是隔着数层,和斛渔并排躺在一处,仿佛如此就是她们死后同穴的模样。
“今日户部又来哭穷了,总说没钱没钱……”
喻湖低声将每日发生的事都告诉斛渔,哪怕斛渔听不见,她记得,斛渔爱听说书。
只是她说的不好,不论发生的事有多能震惊人眼球,从喻湖口中说出的时候,平得好似没有波澜。
喻湖这一生,活得长寿,也是最后一日,即将走的时刻,喻倾才彻底完成权力的交接。
“姑奶奶,侄孙女不会辜负您。”喻倾含泪,重重叩首。
算年纪,她可以称得上是最年长的继位者,可喻湖教会她与喻佑太多,喻倾从心底敬佩喻湖。
喻湖摇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云安,喻湖,姐姐。”
斛渔灵动的模样仿佛出现在眼前。
喻湖伸手过去,在外人视线里,她像是想抓住空中的什么。
可那处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在喻湖的眼中,却是斛渔对她伸出的手,斛渔与六十年前一般无二,面容绝丽,巧笑嫣兮,一声一声地唤她。
颤抖的手从怀中取出日日贴身携带的白玉簪。
这是喻湖从未送出的礼物,也是她一生都找不到机会送出去的,真正想要送的东西。
可惜,根本就没有人来接这份心意。
逝去之人,永不会回来。
白玉簪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跪在一侧的那群人重重叩首。
云安帝喻湖,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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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鹅哭得稀里哗啦,“太初怎么可以这么坏。”
太初觑了擎天一眼,“这怎么是我坏,她们是不可能和和美美的,她们和美,原世界被斛渔霍霍死的人,我要怎么面对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