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学妹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喻湖揉了揉眉心,“你是……我什么学校的学妹?”
怎么也读了二十多年的书,学校都不知换了几个。
萧奕言是她高中学妹,那么眼前这个人呢?
“我是你社会大学的学妹。”斛渔丝毫不慌,出门在外,能贴近喻湖的身份几乎是给自己拉满了,眼见喻湖面露无奈,她才笑开,松了手,叫喻湖恢复自由,“不逗你了,你不记得我了么?”
喻湖摇头,“抱歉,我对你……”
“也是,那时候我又黑又小,”斛渔从包中拿出了一个信封,随着喻湖的脚步,把信封放到茶几上,“姐姐,这是你这些年资助我的钱,去年我大学毕业了,已经自己挣钱了,这是还你的。”
“你是……那个孩子?”
喻湖只资助过一个孩子,是十二年前了,她高中毕业,出国前和同学一起去乡下的农家乐玩。
村子里有个孤女,父亲是个烂赌鬼,还不上钱,一直在外面躲债不敢回家,母亲受不住这样的苦,跑了,家里也没有老人,又因为父母都在世,连孤儿院都去不了。
每天就吃村里人好心给送的一些剩饭剩菜活下来的。
斛渔那时候只有十一岁。
喻湖和同学在湖上乘船游玩,下船却弄掉了家人给她求来的平安福吊坠,她想重新上船回去捞,是路过的斛渔挽起裤腿赤脚下水把东西给她捞回来了。
天气热,湖水却也足够冰。
记忆回笼,那个又黑又瘦的小女孩和眼前言笑晏晏的斛渔,似乎依旧对不上号。
“这个钱,你留着,我是资助你,不是借你钱。”喻湖拒绝,把信封推了回去,“才大学毕业,正是用钱的时候。”
斛渔身后有没有家人支持,初入社会,多少都会遇到些麻烦事。
“而且……”喻湖停顿一瞬,“上次在萧奕言身边见过你,你……”
“这是我的工资,姐姐,”斛渔知道喻湖的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是学土木的,现在在建筑设计院上班,事业编,这里的钱和萧奕言无关,我的工作也和萧奕言无关,我也没有拿过她的钱,或许陪她吃饭她付钱时候的多一些,可我也提供欣赏价值了?”
相反,萧奕言除了那些饭钱,并不能为斛渔提供任何欣赏价值,她欣赏不了萧奕言时不时说出口的油腻发言,下头,要不是另有目的,她还真不稀得出去吃这顿饭。
十二年前的喻湖对斛渔的了解不过是农家乐老板口中描述的。
她感谢那个孩子帮她捡回了东西,也同情她不幸的遭遇,又听说她学习很好,这才动了资助的心思。
斛渔并不是很花钱的人,喻湖也不是很有资助经验的人,这些年,她给斛渔学费加生活费合在一起还不到十万。
而十二年后,这个自信又靡丽的女孩找上门,站在她跟前,喻湖陡然发现,过去她对于斛渔“小可怜”的印象,似乎完全不适用。
十二年时间,斛渔长成了一个独立且有稳定内核的人。
“我为你开心,斛渔,这笔钱我收下了,但你要以自己的生活为重,吃喝不要省。”喻湖还是收回了那个信封。
手才碰上信封,却有另一只手握着了她的指尖。
喻湖微愣,斛渔抓着喻湖的手指,“姐姐,你的手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