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的念出这个名字,倒无埋怨的意思。
“裴斓本性不坏,怎么会帮你?”
紫英眯着眼看她,像在看一个笑话,“她本性不坏,才会帮我除掉裴家最大的毒瘤——你呀。”
裴珬盯着紫英,从前也并非没有仔细看过这张脸。
记得那时在裴府,裴思锦外出,她一人爬到树上摘刚结的果子,结果下不去了,就只会抱着树干哭,是紫英跟着管家路过看见,施展轻功将她抱了下来。
这些年凤凰阁中紫英常常放肆,裴珬也因当年之事视若无睹,如今却物是人非了。
“裴斓没有出现,她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吧,你是怎么骗了她?”
紫英冷冷哼了一声,“看来姑娘不似我想的愚蠢,那丫头一心要留在京城,我不过借此让她回来声称姑娘又逃走了,阁里的人便着急的出去寻了,也不算什么高明的把戏。”
的确不是什么高明的把戏,裴珬在心里感慨,怪只怪自己从前太爱闹腾,今日又只带了裴斓出门,凤凰阁里全换了新人,害怕被裴思锦责罚,自然是裴斓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唯一的救星芜菁刚被她派去给小昱送行,这次怕是逃不过了吧。
“你要杀我,就快动手吧。”裴珬闭上眼,紫英身上的戾气实在太过明显了,她很难猜不到她来的目的。
可事实总是出人意料。
“姑娘天姿国色,又得家主垂青,我若真对姑娘动手,将来以何颜面见家主呢。”紫英歪着头,说的认真。
裴珬皱眉,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紫英费了这番功夫,也不会是为了来向自己“吐露心声”。
“你不杀我?”
紫英一笑,“我当然不会亲手杀你,可姑娘一心求死已久,若纵火自焚也不是什么奇事吧?”
纵火自焚?
裴珬瞬间变了脸色,她想起方才摸黑进房间时,找了许久也没找着蜡烛,可她房间里明明最多的便是烛台。凤凰阁布置时本就用了过多的丝织和锦缎,若有心纵火,恐怕整个凤凰阁都会毁于一旦。
“紫英,你疯了!”裴珬突然慌乱起来,挣扎着想逃,但不会武功的她在紫英面前毫无反抗的能力。
“疯的不是我,是你们,是家主。”紫英一边说着,一边拽住裴珬的胳膊,将她往回拖拽,语调温柔,手上的劲却半点不减。“没有你的存在,家主就会好起来,你只会害了她。”
“别这样!”裴珬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完全可以被忽略,恐惧正逐渐侵袭她的大脑。
哪怕这条命可以随意丢弃,凤凰阁却是裴思锦为她而建,裴珬唯一剩下的不舍,大概是害怕有一天会被忘记。
那一瞬她像是想起了遥远的前世,在临死之际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寂寥感涌入,她像是已孤身在这世间走了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