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话,阿续心中有些恼火,忍不住扭头皱着眉没好气冲他道:“你都不在家了,还管我怎么过?”
“瞧你的小气劲!”萧明庭笑了起来:“你随我一起去吧。”
阿续愣住了,她盯着萧明庭看了看,才摆摆手道:“莫要逗我了,你是去办公,又不是出去游玩?”
“没事的。”萧明庭含笑道,他带着女人,落在别人眼里是荒唐,或许这样武帝会更放心些。这些话自然不能告诉阿续,他仍旧笑吟吟道:“一起去吧,你看了那么多书,不行万里路怎么行?古人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阿续坐在床边,歪着头思索了一下似笑非笑问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荒唐?办公务还带着妾室?”
她的一句话顿时让萧明庭有些心虚,但他面不改色道:“我从来不怕别人指指点点。”
阿续没有戳破,笑着熄灭了屋里的灯,脱下鞋躺在他旁边道:“那就好,去就去,我正好想出去。”萧明庭没有回复她,室内一片安静,唯有床头的一盏烛灯发着微弱的光。许久,萧明庭才转过来侧着身子看她,将手搭在她腰间,语气低沉问道:“阿续,我平日里很少和你说这些事情,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阿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扭过身子与他面对面躺着,轻轻将手覆在他胸口处,缓缓道:“我听得到你的心跳。”
“嗯?”
“很多话不必说。”阿续感受着手掌心下跳动的心脏,年轻而有力。突然她玩心一起,手掌稍稍用力一按,萧明庭猝不及防猛地叫了一声:“你干嘛?”
阿续凑上去趴在他胸前笑了起来:“让你感觉你是活着的一个人。”
一针见血。
萧明庭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崩塌,仿佛这几年浑浑噩噩的生活都有了一个终结。阿续方才按下去的一刻,他的心脏稍稍有些慌乱,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底里蔓延出来,又涌入脑海,冲撞着,活跃着。
于是萧明庭意动,笑道:“让我觉得活着,不如让我觉得快活。”说着便将手伸向阿续的衣襟,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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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的巡查军,说好听是办公差,说难听了,就是出力不讨好。大梁各地都有驻守的武将,守一方城池多年,哪里能听得进去一个从金陵来的武将的建议?不过是敷衍了事,招待完趁早请到下一个城市去。一般都是走个过场,并没有实际的意义。
这样的差事,一年四季飘荡在外边,危险劳累不说,还要四处瞧人脸色。一般金陵的官员很少有人愿意做,这次差事落在萧明庭头上,于武帝而言,算是比较合他心意了。
这几年,萧家萧明轲萧明庭两个兄弟,明里暗里劝诫他不能巡游,不能新建宫殿,简直像极了他们的父亲。
如今大梁国泰民安,国库充盈,他身为皇帝,做一两件事情竟然还要看他们的脸色,难道他做不得主,做什么都是危害百姓吗?更何况他二人在朝堂根基渐渐稳固,像宁王高谦玉,孙赋,蒋成业,蒋轶等人,都与他们有些交集,就连刘钰之的下属那个叫郑衍的,偶尔也向着他们说一两句话!
可他已经日益衰老,每每力不从心,再这样下去,他可怎么把控朝廷?萧明庭出去也好,权利这种东西能拆一点是一点。
武帝坐在椅子上仔细琢磨了一阵子,小太监跑进来请安道:“皇上,太子给你请安来了。”
一听到太子过来了,武帝冷笑一声:“你告诉他,朕不见他!等他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说!”
小太监应下退了出去,武帝一拍大腿感叹一句:“真是个混账东西,最近这日子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风吹动帘幔,整个大殿空旷寂静,武帝摩挲着自己的膝盖,悠悠地哼唱起一曲小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