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
在这半个月内,大宣朝堂确实发生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其中,最受人注目的便是叶甫盖尼、武川二党‘覆灭’的事了。
说二党‘覆灭’也不准确, 严格来说是这两党构成的主要官员们,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都被以暨王为首的‘暨王党’、李进锐为首的‘首辅党’各自吸纳了,换言之,此前两党的主要首脑罗德夫与武川正道已成了无兵之将,空头元帅了,一个党派势力旗下无党众成员,那这党派势力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弭不见了。
整体的情势走向,也正如太子先前预设的那般发展了……
朝廷一众官员们本以为叶甫盖尼、武川二党的消弭便是近些时日发生的最大之事了,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比之更大,影响更为深远的大事就即将发生了。
武曜三十七年秋末的深夜,圣德山庄传出一个令天下震惊的消息——当今天子,武曜皇帝楚天耀病疾复发,猝然身亡了!
如此之大的消息,不用想也知道,一经外露,便瞬间传遍了整个宣京城。
让人哭笑不得地是,许多武曜朝的老臣们却普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倒不是他们怀疑有人敢胆大包天到传出如此谣言,而是……而是怀疑这次所谓天子薨亡的事又是那位其智近妖的天子做的局……
毕竟,这位武曜皇帝楚天耀搞‘诈死’这一套是有过前科的,所以,这些武曜朝老臣们在听到这消息后,会下意识地以为天子又在故意设局,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这一次事态的发展确实出乎了这些武曜朝老臣们的预料了……
随着第二日清晨的到来,一众朝臣们看到了眼眶哭的通红,披麻戴孝的太子与暨王时,他们也终于肯定,那位曾立下过千古未有之功绩的伟大天子,武曜皇帝楚天耀,真的死了!
一时间,朝堂与民间无不为这位开创不朽功业的君王离世而感到悲痛惋惜,当日,悲痛到不能自已的太子楚佑极,还是在一众阁臣们的搀扶之下,于仓促之间行了继任登基大典……
楚天耀的死,给整个大宣天下造成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民间许多百姓都自发地感念这位开创盛世的伟大君王,甚至从大宣京直隶一直到江南,随处可见寻常百姓居所悬挂着悼念这位君王的白布挽联……
然,纵使再不舍离世之人,彻骨悲痛之后,活下来的人们终究是要回到生活本身的。
心有万分不舍,可依旧需要向前看。
这便是生活的本质!
于是,大宣土地上的芸芸众生们,怀揣着对过去的不舍,开始展望起充满未知的未来。
……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已继承大统的楚佑极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与众朝臣商定年号“宣庆”,至此,大宣正式开启宣庆帝的时代!
而昔年被封为皇太孙的楚英橖,随着父亲楚佑极继位成为宣庆帝后,他也被封为了太子!
……
大宣河东省启华府,湖山脚下,一片种满芍药花的花海中央,一间二层楼高,三门四通的幽静竹屋内。
身穿麻衣,腰挂龙纹宝剑,下颚留有胡须的楚天耀,正盘坐在炭火边,烤着滋滋冒油的肥鸡。
另一旁,静立于窗边,手拿着剪刀,正修剪着盆栽的楚芷兰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道:“耀哥儿,你也太损了,人城东的张老汉一年到头就养这么十几只大肥鸡指着来年开春卖个好价钱填补家用,你倒好,直接给人的大肥鸡给偷了!”
楚天耀把那用竹竿穿插着的大肥鸡翻了个面,嘴里发出馋人的口水声,像是个耍泼的赖汉骂咧道:“那张老头好不识好歹,一个劲地说你兄长的坏话,这肥鸡啊,就当他口出狂言后给的赔偿吧!”
话音方落,身穿劲装,满头香汗,手提着凤纹细剑的上官莲走了进来,极其潇洒地端起边上小木桌的青碗,大口饮茶后说道:“耀哥儿说的对,那张老汉确实是个不识好歹的地赖子,屡屡对耀儿出言不逊,吃他只肥鸡算是便宜他了!”
见两人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楚芷兰有些哭笑不得:“人张老汉又不知道耀哥的真实身份,只当你是个搬来定居的近邻,随口跟你说了些先帝的不逊之言,你用得着生气嘛?”
“诶……不是,芷兰,你这丫头站哪边的啊?”上官莲有些没好气地哼道:“那老张头要说耀儿执政之时的错漏倒也罢了,可他一个劲地揪着耀哥身上那点深宫秘闻的谣言大书特书,怎能不让人光火?”
楚芷兰俏皮地眨眨眼:“但……但我得说句公道话哈,人老张头说的那些个不好听的话,好像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吧?”
一听这话,烤鸡的楚天耀与喝茶的上官莲都有些急了。
“不是,芝兰,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芷兰吐舌道:“人老张头说武曜皇帝什么都好,但就是过于好色,不遵礼法,淫父之妾,禁宠妹嫁娶,这说得,哪句不是实话呀?”
“放屁!”楚天耀老脸泛红,嗖地一下站起身来:“我……我可没记得自己干过这样的混账事!”
此言一出,上官莲也极为不要脸地附和:“对,姑奶奶我算不得他老爹的小妾。”
楚芷兰伸出脆嫩小手指了指自己,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那我呢?我难道不算耀哥的妹子?”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