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你让我办的事儿,我可是都办妥了。”
黑树林内,乌云蔽日。
那人肤色黝黑眼如琥珀,正是当日在杏花楼买酒的欢伯人。
他只是站在树林的入口处,却不进去。手中持一银笛,而另一个在树林中的人,就是听到他这笛声方才走了出来。
这笛声极为奇特,说它是笛子,但吹出来的声音,却有如风声。只是这风声尤为凄厉,乍听之下,却好似女子在哭。
“有劳展兄了。”树林中的那个人身材壮硕,头顶盘着一圈辫子。他的眼睛极亮,在幽暗的光线中,发着隐隐的碧光。
真像头孤狼啊。
欢伯人暗自想到。
那人抛来一个袋子,欢伯人忙伸手接住,他伸手掂了掂,又打开袋子向里面看去,这才喜笑颜开道:“多谢赵兄!”
“展兄客气了。”那被称作“赵兄”的人,话虽说的客气,但面上却无一丝笑意,反倒让人感到隐隐的杀气。
那是狩猎者对猎物天生的压迫感。
欢伯人忙收起笑容,揣好袋子,半躬着身体道,“大当家的还有何吩咐?”
这是一种臣服的姿态,欢伯人这些年游走于各国,他们只对真正的强者屈服。
“啪嗒”,终于,那双碧绿的眸子不再盯着他时,欢伯人额头的汗珠,落在了地上。
待他抬起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
欢伯人踉跄着离去……
而在那黑树林中,仍有双碧绿色眼睛,注视着杏花林的方向。不辨悲喜。
夜,如黑色的浪,将芸芸众生吞噬浸没,无人能逃,无人可免。
林芷抚着腕上的蛇形印记,这条印记,就在她几乎遗忘的时候,又开始变得清晰,滚烫……
也就在此时,此刻,沙府,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灯下,提笔写道:“未死。”
命运,就像手握傀儡的偶戏师,她那丝线抛向何处,那里的人就会被这丝线操控,他们或哭或笑,举手投足,全然不能自主。
然而,总会有人想要与命运对抗,摆脱这丝线的束缚。
林芷,便是其中的一个。
她本无意于命运抗争,但是,却死于一场精心布置的意外,重生于另一场危机重重的埋伏。
这人生,究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还是痛不欲生愁云惨雾,林芷无从选择,但,总要搏一把,方不负此生。
天,亮了。
杏花林迎来了位贵客,准确的说,是位林芷的“故交”。
韩红药立在酒坊外,此时,周围的铺面已陆续开始营业,唯有她面前的这家酒坊,挂着块深蓝的牌匾,上书两个大字:“歇业”。
“有人吗?”韩红药身后的东子走上前来,拍着门问道。
店铺里倒是有人应声,“歇业了,客官请回吧!”
东子不禁骇然,他在韩府这么久,跟着韩红药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然而,这般将客人拒之门外的,倒真是闻所闻问,见所未见。
韩红药负手而立,朗声道:“敢问此处可是杏花林?”
里面静了静,末了,面街的那扇窗户开了,露出个留着八字须的抓着毛笔杆子的“老头儿”,向着韩红药这边笑道,“对不住啊,今儿店里不开张。”
“哦,您误会了。”韩红药向那窗前走去,她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那人,“我向您打听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