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处理过很多这种问题，其实大多本身都没多少营养：“史家众说纷纭，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不过，两者皆有根据，我想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最后得以证实都在意料之内。”

啧，这不就相当于什么也没说么。

化身不急不慢地继续问：“哦，对了，是这样的，我在归离原实地考察，发现归离原有一些石碑，上面记载着归离集的形成，以及名称的由来。里面提到过有一位名叫归终的魔神，此事可有依据？”

钟离看上去像是在思考：“关于那位归终，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一位聪慧慈爱的魔神，擅长机关机巧。至于依据……你所见到的石碑，不正是依据么？”

钟离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位还是个行动派，这倒比很多读书人强上不少。

这钟离说话真是滴水不漏，完全不和自己沾边。既然如此，化身懒得再瞎费脑筋，直接打直球得了：“是啊，确实如此……对了，之前您在三碗不过岗，与那位外国人谈到过百无禁忌箓，我有幸听到了您的话。据我所知，此物在人间几乎失传，您是怎么那样清楚其作用形制，奇闻轶事，甚至是制作方法……恕我直言，恐非凡人。”

钟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笑了笑：“存在过就会有故事，有故事就有人知晓，既然是世上存在的事，纵使踪迹全无，也会有记录流传。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嗯……呵，我在归离原的石碑上注意到，归离集名称的由来，取自于归终，和岩王帝君。取归终的‘归’字和岩王帝君名讳里面的‘离’字而成，也就是说，岩王帝君的名讳里，也是有‘离’这个字的。”

钟离丝毫不见有什么异样神色，他引经据典：“〈石书辑录〉载，归终尝谓岩王：今我离民，皆安居乐业，几同归乡，莫如名之归离原。岩王称善。归离原故而得其名。由此看来，归离原的名字与魔神姓名并无关联，那么归离集建于归离原上，取归离原的‘归离’二字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碑文虽真，但故事未必真实。”

淦，怎么还有这么一本书？这钟离懂得还真是多，根本难不倒他。

虽然钟离越是平静，化身就越是怀疑他，但是还真就找不到一点有力证据。

岩神看来是不想当神了，想当个凡人。所以，他尽可能的隐藏任何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

事实证明，他做的很好。他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他不承认，你没办法；他一承认，你不惊讶。

“唉，岩王帝君不愧是岩王帝君。纵使能隐姓埋名，你的气质也是藏不住的。然而，岩神既然选择以凡人的身份生活，料想定是有缘由。

实不相瞒，我是天权星的特别情报官，之前您与愚人众公子的对话，我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探听到了，多有冒犯。

我确实去过归离原，并且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悉民乃粒，天工遽成。毋庸报我，华人生生’。以我片面的猜测，岩神也是明白，现在的璃月是人的璃月，故而才选择这种方式退位的吧？只是璃月当下处境艰难，难道这也在你计划之中吗？”

化身还是在观察着钟离，可是钟离还是没有一点异常神色，令化身大失所望。

“岩王帝君，自然有他自己的谋划，对此凡民钟离又怎能得知呢。璃月纵使处境不佳，但有七星统领，想必能渡过难关。毕竟，璃月是人的璃月，如果璃月人没有办法自己解决，纵使有岩王帝君又如何呢？”

化身仔细分析这话的含义。

他没有否认自己是岩神。

岩神做的事，和我钟离有什么关系呢。

眼下的困境，需要璃月人自己解决。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还真是用心良苦。放心，此事我不会告知凝光。嗯……除非有你知会。

但是作为凝光的情报官，为她分忧也是我的分内之事，所以以后可能还会有所冒犯，我想……身为凡人的钟离，总会配合工作吧？”

钟离笑了笑：“悉听尊便。”

“好吧好吧……唉，整个璃月都是岩神做的局啊～”

他小声说了一句，便告辞离开了。

“有点意思。”钟离看着莫名的背影，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