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年纪稍大渔民大哥道：“小兄弟换我下去，我力气大。”

“不必，大哥保存体力，我们先下去看看，万一可行，后面还有好几艘船，我们下去用斧头砍辅助，您听听，如果声音大，就马上扯绳子，如果不大，就按照原计划。”春生道。说完又和年轻的渔民潜进了水里。

所幸今晚的风浪挺大，海寇似乎也是看着借着风大才来攻城，二人按照浪翻滚过来的声音节奏砍下。倒是只传出些许钝钝的声响，二人在水里一阵忙乎，用斧头砍着翘了半天，终于翘出一个小口，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觉得氧气不够了。春生赶紧拉了拉绳子，和渔民大哥浮出了水面。

“如何了？”贴着船身的大哥用气音问着。

春生笑答：“很顺利，翘出一个口了，休息一下再下去。”

海浪拍打着船身，他们三个在海上晃着，冰冷的海水浸泡着他们的身子，但内心却是火热的。深吸了一口气，二人又迅速潜入船底。看得上头看守的大哥铁血澎湃，他也想赶紧下去挖洞，这狗日的海寇，把泉州城的年都毁了。

直到二人又再一次浮出水面，游了过来道，“可以，换下一艘船。速度要快了。”

因为不敢挖出太大的洞，以免船舱进水太快的话，肯定海寇很快要发现的，又还有好几艘船，实在也没那么多时间，因为还不知道城里面是什么情况。节度使大人的官兵是否得手了。

有了第一艘船的经验，三人配合默契地顺利的又挖了几个船身，最后一艘船上，明显是这几艘船里最好的。船身更大，船板也更厚实，两位渔民大哥在船忙乎了半天却没有任何进展只能浮了上来。

“小兄弟，这艘不行啊。砍都很难砍得动。”

春生看了看天，估计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担心来不及，迅速地做了决定。“大哥们你们等着，我爬上去船上看看。”

渔民惊住，“不可不可，小兄弟，海寇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你一个小书生，就算水性不错，也不能跟他们来硬的。”

“莫怕。大哥，我有功夫在身的。我瞧一眼，不可行就马上下来。咱们就撤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能再耽搁了。”春生没有说的是，他腰间还绑着两大瓶火油，就是想以防万一挖不成功，能不能找到寨主的船放火。今夜风大，如果能点起火来，相信整个船很快就能着。

两个渔民惊魂未定，虽然潜在船底挖了半天洞，越挖越熟手，越挖越放心，但是上贼船，他们是想也不敢想的。

春生迅速用绳子甩上了船身的栏杆拉下。等待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借着绳子往上爬。慢慢探出脑袋，船板上竟空无一人。

来不及多想，春生迅速翻上了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帆迅速地放了下来，又在船板上迅速地撒了一圈火油，点燃了帆后，沿着绳子滑下了船。

“快走。”

两位渔民大哥也是马上跟着春生潜着往来时的方向游去。

三人游地飞快，来时还考虑动静，这会海寇的大船烧起来了，已经听到旁边的船上看守的人发现了，大声地呼叫着其他人去救火，几艘船瞬间乱糟糟的。他们谁也没想过会有船突然起火了。

章达在小船上等得心急，距离海船太远，他看不太清是否已经事成了，但是隐隐约约已经听到那边有声响传来，担心会不会是公子他们爆发了，一时心里恨极了自己不会水的事实。大西北的汉子不会水的很正常，可是这一来到海边，真的就变成一个困难了，竟还要公子自己亲自去做这般危险的事，章达心里真的把自己骂了无数遍。

幸好，没过一会，就见平静的海面突然有一个人头冒出来呼气后又潜入海，不一会儿，不远处又有一个人头探出。章达心里一喜，不禁坐直了身子，把船往前面划。

直到近到看出探出海面的是公子，章达心里总算是放心了。

谢天谢地，公子无恙。

三人顺利的爬上了小船，章达来不及问,春生便开口了，"章大哥，快划走。”

两位渔民大哥摊在船上大口地喘气，这点游水量对他们来说是小意思，刺激的是破坏了海寇的船，小兄弟还爬上了船去放火，这会上了船，只觉得心脏都要从胸膛跳出来了。

春生也是累，但是又很激动，倒没有像大哥们般不顾形象的摊在一旁，他坐在船尾拧着身上的水，看着不远处的海寇的船，太远了，也不知道那些挖的洞造成的效果如何，是否已经开始进水下沉，海寇们是否已经发现？

“公子事成了吗？”章达划出了好几十米，到达了渔船们集中的地方，这才停下来。

“事成了，我们速回城。”

二位渔民大哥带着春生和章达又往城墙赶，城墙边早有人在等着接应，放下绳子把他们又拉回了城里。

“城里什么情况了？”春生问道。

守着接应的官兵是节度使陈胜的心腹，“节度使早前放了信号了，应该是全部出动包围起来了。这边距离城门远，暂时还未有消息传来，几位不如稍作消息，换身衣服喝下姜汤。这时进城怕是不太安生。不如再等等。”

“那就麻烦先生了。”春生道。

几人倒是也没有客气，毕竟现在也是确实最需要换下一身湿哒哒的衣服。毕竟这天气还是冷，虽然现在心里是特别的火热。

换下了衣服，喝下了一碗滚烫的姜汤，几个人稍作休息，讨论着刚才那大船的火。这么大的风，如果救火不得当，很快那一艘船应该是整艘烧个精光的。

春生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凑巧，他刚放了火跑了，黑风就领着几个心腹赶到了，眼见自己的大船起火，大火映衬下，黑风急得眼睛发红。

船就是他们生存的根本，这艘大船是他花了几年的心血才打造完成的，没想到第一次随他出海，便被点燃了。

点燃的船只浓烟滚滚，船上的船员这个时候不是没没想着救火，而是这船板上浇了火油，几桶水浇下去，一点效果也没有，反倒使油分散成更大的面积,增大油和空气的接触面,反而使燃烧更加剧烈，油火随之到处飞溅，火更快的扑过来。吓得一个个也顾不得救火纷纷跳下了船，往岸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