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陡然甜腻,还带了点少女新婚燕尔的娇羞,黏糊糊道:“夫君一贯待我很好,连糕点都恨不能亲手喂。”
虞修昀脸皮一僵,浑身刺挠,难受的要命,谢萱用这种语气说话,还不如直接骂他一顿。
一连三日,谢萱在府中都这样对他说话,无论到何处都挽着他胳膊,唯有四下无人时才甩开手,瞧着他铁青面色,笑眯眯道:“平阳侯不舒服?”
谢萱一早发觉,不知为何虞修昀特别排斥肢体接触,且对旁人的接近极其敏感。
这几日在谢府,他肯定难受坏了。
回平阳侯府后,深更半夜,谢萱发觉有人静悄悄爬上她的床。
看清楚是谁后,她眯着眼睛道:“你来做什么?”
这几日在谢府,母亲对虞修昀的表现非常满意,早就打消了怀疑,他们不用继续睡一屋。
“这是平阳侯府,我现在想睡在此处。”
说完,虞修昀便闭上眼睛,活像睡死了过去,谢萱怎么晃他都不醒。
好几夜下来,谢萱身边都躺着个大活人,她压根不习惯,休息不好的后果是白日里也恹恹的。
她想不通平阳侯这是做什么,直到深更半夜,身边的男人忽然轻笑道:“夫人不舒服?”
谢萱一激灵,合着他报复自己先前在谢府给他找不痛快呢。
她没吭声,第二日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和虞修昀像降了智,吵架像小屁孩。
这样不行,她是个成年人,理当学会自我调节情绪。
譬如找点成年人的乐子调节情绪。
她有位表姐守寡,向来是个爱玩的,宴饮时见她脸色颓靡,轻“啧”一声道:“好妹妹,可是近来房中事不顺心,没想到平阳侯瞧着那般俊,实际上这般不中用。”
谢萱没吭声,也没有替虞修昀正名的意思。
“听闻醉云楼来了批新的小倌,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如何?”
谢萱扯了扯嘴角,虽说这个时代对女性束缚不大,和表姐交好的华岚郡主更是光明正大养伶人,可她毕竟没死老公,给平阳侯戴绿帽子非同小可。
“罢了。”
“你看你这表情,八成又是想歪了。”表姐笑道:“只是去按摩而已,又不做别的。”
“当真?”
“自然为真,我们只是去醉云楼旁的茶楼吃盏茶而已。”
谢萱半信半疑,直到表姐说那茶楼一壶茶十两金,为了安慰她,这次表姐请客。
“好。”谢萱立马答应。
待到了那茶楼,果真是个正经地方,有几间上房可以躺着休息。
谢萱困得要命,昨夜虞修昀就寝前煞有介事道:“你昨晚说梦话了。”
吓得她半晌不敢阖眼,唯恐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现在只想睡觉,踏进那间上房后道:“谁也别进来,我自己歇息片刻。”
表姐只觉谢五娘谨慎过头,对旁边人道:“我记得你们这儿有个少年瞎了眼睛,就让他给我这个妹妹按按。”
谢萱瞥见那个盲眼少年,拒绝的话梗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一双漂亮无神的眼睛看着她,还泛着泪光。
她躺下后,示意少年去外间候着便好。
眼前少年长得太漂亮,脆弱如薄瓷的美丽,耳朵也听不见,只会用不成句子的词语表达留下的意愿,眼睛里泛着泪水。
谢萱最后心软,示意他只能按脑袋,其它地方就算了。
少年乖顺点头,手法异常轻柔,谢萱半闭着眼睛,十分惬意地睡去,朦朦胧胧中感觉结束了,虽醒过来仍舍不得睁眼。
她仗着对方听不见,感慨道:“就你这手法,搁外面开个铺子不知赚多少钱,偏摊上这么个黑心老板,唉其实我老板也黑心,我俩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等我哪日和离,就过来赎你,你和姐姐吃香的喝辣的。”
她说完后,才察觉室内诡异的静谧,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舒服么?”
谢萱一个激灵陡然睁眼,虞修昀那张脸近在咫尺,没心思欣赏平阳侯的容貌,她讪笑两声道:“舒服。”
她紧张到无意识吞咽几口空气,反应过来她和虞修昀本就不是正经夫妻,挺直了腰板道:“舒服,你也可以试试,但是得自己付银两。”
虞修昀牙根更痒,心头无名火起,冷笑一声道:“你背着我跑来此处,还这样理直气壮,我明日就写和离书。”
“真的?”谢萱眼前一亮。
“还能有假?”
一句话冷得像冰碴,却让谢萱如置身三春暖阳之下。
第二天,和离书没来。
第三天,和离书也没来。
第四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半夜晃悠着装死的虞修昀,催促道:“我的和离书呢?”
见他动也不动,好似睡熟什么也听不见,谢萱幽幽道:“你再不醒,我就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