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既然伸了这个手,他就不可能放任这个人在他眼前死去。
否则岂不是有损他的名号。要是被成文知道了还不得逮着机会笑他。
想到这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找到落脚地时,他便给伤者做了全部的检查。伤势大都集中在头面部和上半身,多是一些浓重的於痕,看着狰狞,但到底是些皮肉之伤,便是夹杂着一些破损,脓肿,倒也不妨事。只是手臂断了一条,有些棘手。
他会昏迷在林间,是因为他长时间缺衣少食,身上的伤口也得不到有效的处理,有些恶化,才使得他起了高热耗尽心神。处理起来并不难,只是苦于手边没有得用的药草,最快也得等天亮才好上山去采药。
这人意识不清,他喂食起来很是不易,但只要还能吃下去一点,这人生存的希望就能够大大的增加。
这碗清粥里放了些许白糖,可以补充体力,加快恢复,是他能找到的最有效的东西了。
毕竟在这贫瘠的小山村里,物资也算不得丰富,白糖已经算是顶顶珍贵的东西了。
寻常人家嫁女儿,男方送来的彩礼里也多有白糖的身影,可见一般。
将空碗放在桌上,回身走到床榻,和衣靠坐在床边就那么将就着歇了。
...
待鸡鸣声滑破长空时,桌上的油灯也早已消耗殆尽,徒留下那根灯芯,蜿蜒出一缕青烟。
言离艰难地活动着僵了一夜的身体,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
跟着景云瑾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然忘记了曾经在云谷的清贫日子。一时间颇有些由奢入俭难的感慨涌上心头。
“公子,你起了吗”
门外是昨日的老妇人,农家人为了生计总是早起。
“大娘”
言离走出屋子,便看到门口的凳子上,赫然放着打好的一盆水。
而老妇人则已经在灶台边忙碌了。
“诶,公子稍等会儿,饭就好了”
秋日的清晨少了燥热,多了一丝湿濡的凉意,在这一眼就能看尽的小院里,蒸腾的锅气与柴火燃烧的烟雾一起化作了袅袅炊烟。
言离同老两口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一起用了早饭。由衷的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踏实,是从他接手云谷以来从未有过的真切感受,瞬间抚平了那颗奔忙的心。
“与公子一同来的那个小伙子,如何了。”
饭后,大娘在灶台边收拾,大爷问起了昨日的伤患。
“人暂时还没醒。”
“可怜我们这里山村荒僻,连一个赤脚村医都没有,我们老两口也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对于没能帮上什么忙,大爷是真的觉得愧疚。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和大娘能收留我们,我已经很感谢了。”
想到昨晚吃了好几次闭门羹,直到找到大爷家,才被收留,对此,言离是发自内心的感恩,心里也盘算着走的时候一定要留些银子给老两口,算是谢礼。也算是叨扰这几日的补偿。毕竟吃的用的哪个不要钱。
“谁还没个难的时候,能帮一把算一把。反正这家里就剩我们老两口了,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乍一听大爷这般说,言离心里多了几分萧瑟。
“那不一样的。”
再多的言离也不敢深入问询,怕万一问及什么伤心事,岂不是平白伤人。
“大爷,你可知道这附近哪里能采到草药。”
“公子认得草药。”
小村小落,贫瘠而荒凉,多的是些听天由命的人。
乍一听言离要去寻草药,大爷惊奇不已。
“懂得一些岐黄之术。”
“那可真真是了不得了”
远处忙碌的大娘听到言离的话,都连忙走了过来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