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收拾的也妥帖，墙面一样用报纸糊了，东屋的破床搬过来修补好了，被褥叠着整齐的摆在上面，墙角放着个一人高的木柜子，空荡荡的但总算是能住人了。

在姜苗看来缺的东西还多，但也知道一天能弄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看了一圈才想起来件事，钱她是给够了，但是这个年代买东西是需要票的，其他东西就不说了，那口锅一看就是新的，没票可买不到。

“大彭，票是哪儿来的？”姜苗心里有些慌，这人情她真还不上。

“我用粮票换的。”大彭含糊地说了句，看着煤油灯下姜苗紧皱的眉头，“嫂子你放心，我们旅长同意了的，回去了这票他就给我。”

“这票是你们旅长出的？”姜苗听了心里更不安了，她不认为在这个什么都缺的年代部队里会单独调拨票据给一个战士的遗孀。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彭面露为难，却也猜到姜苗担心什么，“嫂子，您就放心吧，营长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口锅，便是让我出我也甘心。”说着还拍了拍胸口。

“这怎么行。”姜苗的街上什么都有，她不缺这些东西，就这么拿了她心里过不去。

“嫂子你就放心拿着，这都是我们旅长交代的，你要是不收着我回去也不好交代不是。”大彭笑呵呵地拍了拍小八的后背，“不信你问小八，我们去谁家都一样的。”

“啊？”小八没想到突然让他说，“对，没错，部队里的我们都是兄弟，季营长是我们大哥，你是我们大嫂，这都应该的，我们……”

大彭一巴掌将小八没说完的话打了回去，“嫂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镇上，明天再来。”顿了顿，“我们明天下午的火车就要回部队了，嫂子你有什么直说就成，小八说得对，您是我们的嫂子。”

姜苗笑了笑，心知这是托了季邦宁的福，“我看着挺好的了，也不缺什么了。”突然想起来军功章，“对了，邦宁的军功章。”

“营长的军功章我们都放柜子里了。”大彭看姜苗这样只觉得心酸，“嫂子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

“路上慢点。”姜苗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将他们两个留下，不然第二天她恐怕没法做人了。

“那我们也回去了，姜苗你休息两天。”王红萍四处看了一圈，对姜苗交代了几句，“我们走了你把门闩插好。”

“我晓得了。”姜苗连连点头，她前一晚就是想着这屋里空无一物才没插门闩，没想到就差点出了事。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姜苗拿着油灯先进了厨房，打开柜子，里面除了碗筷以外还有一包桃酥，她看了一眼倒是真的饿了，但也没打算吃这东西，她的肠胃应该还受不了。

姜苗回了西屋，摸了摸床上的被褥，不算很厚，但是在今天这么赶的情况下能弄到已经很不容易了，时间不早了，她是又累又难受，准备铺好床再去街上拿点吃的，顺便再看看她前一天留的纸条还在不在，想到这里，她只庆幸昨天吃完的粥罐她扔到街上的垃圾箱里了，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姜苗将被子展开，几张钱飘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