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的外公是也是一名医生?”
“我外公只是一名赤脚医生,乡下的土郎中。”
“医生这个职业很辛苦,乡下的土郎中就更加的不容易,爬山涉水去采药,收入本就不多,遇到拿出不医药费的人,还要赊账。”说是赊账,其实就是白送,有心的人收成后会送一些土特产。
宋朝看向他,没有接触过赤脚医生这个职业的人,不会理解它的辛苦。几十里的山路全靠一双脚,药都没有成瓶的卖,全都是配好后用纸包好,若是用到自己采的草药,多是半卖半送。
“当一名医生难,当一名好医生更难,需要一颗仁爱之心。”
医者仁心,不只是一份社会责任,还是一份悬壶救人的仁爱之心。
“宋朝这般重视生命,一定是受您外公的熏陶,也有一颗救世的菩萨心肠。”
菩萨心肠什么的,听着就像一个陷阱,宋朝很感激安德海当初的出手相救,确也明白能在帝都混出名堂的人,绝不会是个烂好人。
“安先生有话直说”
安德海看看四下,向宋朝的方向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我这里有位病人,因为经历了某件事情,人虽然离开了,魂却困在大山里”
大山,宋朝不禁想起几个月前,在大山里经历的重重危险
“其实你也应该有所察觉,我说的那个人是谁,这在权家是属于机密,他的健康与否关系重大。”
宋朝收住脸上的表情,可强大如他,也会被病魔所扰。她说的没错,权少顷确实入了魔,只不过是心魔。
“可是他看着完全没有问题。”
野兽在临死之前仍然会正常的活动捕猎,确在某个时间突然消失了,就像年老的孤狼,它会正常的捕猎进食,完全让敌人看不出它的生命即将到终点。
在某个时间点,他会在自己的领地消失,却往祖辈长眠的地方。
“宋小姐多少在外公那里学到一点医学方面的知识,就没想过那人是病了。”
要说权少顷与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脾气阴晴不定,上一秒还云淡风轻,下一秒就电闪雷鸣。还有他似乎特别爱睡觉,在大马路上开着车就睡着了,手上的纱布浸了水,他不处理倒头就睡在她的床上。
“他患上了睡眠障碍?”睡不好的人,通常脾气非常的暴躁,自己又不是安眠药,找她也没用。
安德海摇了摇头,更凑近一些说道:“比那要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
创伤,权少顷那样一个男人也会有创伤,宋朝暗暗有些吃惊。不管这个男人在别的眼中,如何强大如何神明一般,他也只是一个人类,有着人类脆弱的躯壳,和你我他一样跳动的心脏。
宋朝见权少顷受过伤,流过血,却从来没听到他喊出一声。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一个不吵不闹,痛苦全都隐忍在心里的人,渐渐就会被人觉得他不会痛,不需要放过多的关心在他身上。
“没有看医生么?”
“这就是最让人头痛的地方,权家的姑奶奶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也是她的多年好友,隐私性绝对有保证,可那位死活不肯配合治疗,有一次差点掐死了心理医生。”
宋朝想起被随意丢在车里面的药,从那随意的态度,就知道权少顷绝对不会去吃,讳疾忌医是生病人的大忌。
一个人越强大,心墙就越坚固,肉体受伤了好一些,现代医学有许多手段可以修复受伤的躯体,一但是心城之内出了问题。外人进不去,高耸的心墙也困住内在的自我,无法正向的疏解和治疗,会加重心理疾病的病情。
宋朝内心纠结,权少顷这个人十分的极端,对你好的时候,百万红酒说开就开。一但不顺了他的心意,提着枪就杀上来,正常人谁能接受有这样的朋友。
安德海是个人精,她的眉头一皱,立刻猜出了她的想法。
“有心里障碍的人,情绪上会有一些反复,宋小姐对一位素不相识的人,都可以出手相助,自然是有一颗包容善良的内心。”
“安先生,你被人用抢指着过么?”权少顷毫不犹豫连开三枪的模样,一直是宋朝抹不去的梦魇。
他就知道宋朝一直躲着小叔,就是因为那天在停车场的事情。见过追女人送花的,成百上千的送,没见过送子弹的,9毫米手枪子弹,一颗就能归西的那一种。
“小叔的心理医生说,那位是将自己困在了一座城里,人最难的是与自己斗,每时每刻都在与内心的自我斗争,没有片刻的休息,一天最多可以睡上三十分钟。”
宋朝的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对,安德海选择顾左右而言它。果然女人都是心软的,听到权少顷一天就可以睡半个小时,宋朝唇瓣为难的轻挽。
“只有在与宋小姐独处的时候,才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
宋朝轻咬贝齿,天人交战之时,急诊的医生叫了她的名字,几乎是用逃的方式跑进了急诊室。
安德海看着她凌乱的步伐,嘴角微笑,女人啊,还是心软。姑奶奶交给自己的任务总算完成了一半,听别人说这几天小叔十分的恐怖,连姑奶奶都惊动了,他忙着赌场的事情,一直没有露面,幸好,幸好。
安德海正暗自庆幸,背后一阵恶寒,救过他无数次的第六感告诉他,危险。
“听说,爷有隐疾。”背后响起男人阴沉沉的声音
权少顷一直对自己有心理障碍的事情十分忌讳,在权家是一级机密,谁敢泄露出去等同于叛族。
“小叔……”安德海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转过身来。
“泄露权家的机密,在族内受什么样的惩罚,你应该很清楚。”
“这全都是姑奶奶的意思”
“姑妈让你在外人面前卖惨,博取同情。”权少顷危险的微眯双眼,安德海的腿立刻就软,他的膝盖还没有他的腰子硬气。
“小叔,这是策略,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极品的男人让女人冲动……”看权少顷脸色更加的难看,安德德立刻改口。
“当然小叔惊世艳艳,是所有女人梦中的情人,可宋小姐是个榆木脑袋,既然无法她冲动,那就让她……”安德海不敢再说一下,立刻认错,并搬出了权少顷的姑妈。
“小叔,我错了,姑奶奶说只要能让你遂心,不在乎什么方式方法,我就微微使了一个苦肉计。”
权少顷步步逼近,安德海腿却是越来越软,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嘴角一点点下滑。
“你今天新店开业,爷还没有送你礼物。”
安德海刚想说不用,权少顷眼睛一厉,形如凤眼的扣指就落了下来。
“我祝你大展宏图,吉星高照,日进斗金”
每一句话落下,扣指就狠狠打在安德海的头上,摸着脑袋上三个肿起的大包,安德海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
权少顷的三个祝福可不是白送的,赌家的牌照是有着落了,可他眼冒金花,真的好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