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和自己心中的魔战斗。”
女鬼在自己的拳头下一点点溃散,最后轰然倒地,权少顷对天长啸,困扰了几个月的噩恶终于被他击败。
体内乱踪的风暴突然停息,心中无比的畅快,他好像又回那个随性而为的男人,天地任他作为,万物任他主宰。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脸上,给他周身的燥热带来一丝冰冷,全身打了哆嗦,好冷!睁开双眼,四周的影物白茫茫一片,他站在会所的门前,雪花正不断的落下。
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轰然倒下,与周围的白色混为一体,他的左眼突然一阵巨痛。
暗牢顾名思义,那里是一座深达地下数十米,终日被黑暗笼罩的牢房。那里与其说是监牢,不如说是心牢,人长期处于黑暗之中,时间和空间都被黑色吞没,内心的负而情绪会被放大。
人生最绝望的事情就是看不到希望,感觉不到时间在身边流失,一切似乎都停止了运转,只有心不断下陷,直到陷入无尽悲观和绝望中。
权朔就在这般环境中待了不知多少个日夜,身为护卫对心理的训练是很重要的一项,濒临绝望的时刻最考验人心。他只是闭着双眼,将这监禁当成另一场试炼。
紧闭的监门突然打开,许久没有见到光明,他眼睛有此些不适应突来的明亮。直到他被请到另一间房,他的眼睛才适应头顶的灯光,屋子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此时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乍见到那男人的身形,权朔直挺跪了下来,从他有记忆开始,所有人都再三嘱咐要效忠那个男人。因为他是权家的主人,权家盘根错节亲情网中的重要一环,他倒了,权家这棵参天大树也就倒了,而依附这棵大树生存的人,也都失去了依靠。
“为什么跪?”
“因为你是主,我是仆”
权少顷手上缠上纱布,看新鲜程度刚刚包上不久,还能看到丝丝鲜红从里面透出来。这点伤对权家男人来说不算什么,权少顷手中不断把玩着,上次送给权朔却未送出的新型手枪。
“既然如此,为什么违抗我的命令。”
手枪重声放到桌子上,是指他不肯授枪,也是指他偷偷放走了宋朝。
“家主,我生在权家,长在权家,此生所学的本事也是效命于权家。你可以杀了我,却不能将我赶走,我生是权家的人,死是权家的鬼。”
“权家”权少顷玩味这两个字,慢慢由椅子上站起来,同时拿起桌子上的手枪。
“权家暗处的鬼还少么?”权少顷似自问又似反问,踱步到他的近前,枪管抬起权塑低垂的头。
“知道为什么授你这把枪么?”
带着寒意的枪管抵在他柔软的喉管,有一些疼,更多是难受的压迫感。权朔不明所以的抬高头,家主的心思他不敢猜,也猜不透。
“因为你救了她的命。”
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人心里都很清楚,那个三番两次顶撞权少顷,并且用酒瓶子砸破他头的女人。权塑嘴角动了动,当初救宋朝确实有私心,宋朝救了家主的命,让整个权家免于支零破碎的命运,间接也救他了的命。
代表新生的名字也是宋朝给的,他不敢忤逆家主的命令,何材横插进来,在旁人的手中救人,不算是忤逆家主的意思。
枪管还抵在颈间,喉节上下滚动,他不明白家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当时宋朝死了,你会不会心中有怨。”
“权朔不敢”心生不满才会怨,他们三卫从小的教育,以家主意向为主导。
“好一个不敢,这权家最不缺的就是忠心的手下,他们可以为权家出生入死,为权家粉身碎骨。”权少顷眼中闪过一阵复杂。
权朔有些糊涂,权家不就是家主的,家主不就代表整个权家。
“爷不缺那样的人,爷现在急缺一个人,他不受权家管制,能为她生,能为她死,危难前能护她周全的人。”
权朔不明所以的看向男人,他不会知道权少顷刚刚经历了一惊险无比的脱毒,他抵抗了人生中第一百四十种毒物的诱惑,也将心中的噩梦连根拔除。
却败在第一四十一种毒物上,那种毒无色无味,不知不觉渗透他的脊髓,左右着他的思想和行为,这种世间少有的巨毒无解,却有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名字——宋朝。
即然无解,权少顷决定好好保护她,宋朝毫无背景,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眼中,就是一个软柿子。而他总有不周全的时候,这就需要一股不受权家管制,将宋朝的安全摆放在第一位的力量。
手指一松,掌心的手枪挂在手指上,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愿意做那个人么?”权少顷低头看向他
权朔心中巨颤,从小到大在他的心中,权少顷是主,他是仆,什么事情家主发号命令即可。此时的家主,敛去身上家主的威亚,用着平近的语气,跟他这个小小的护卫讲话。
心中的震惊无法付诸于言语,权朔有些动容,可他也心知那句不受权家管制是什么意思。只有完全脱离权家,才能不受权家高层的命令。这对一个从小就被教育教忠家族,万事以权家利益为先的人,等于在他身上进行残忍的阉割。
权朔抬起双手,接过重如万斤的手枪,与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庭阉割,他万般的不舍。可从小到大要效忠的人只有一人,如果家主希望他去保护宋朝,那他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手中的枪交了出去,权少顷又恢复他威严的家主形象,踱步回到椅子前重新坐好。
“从现在起你就与权家其它人再无关系,你只遵循一个命令,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护宋朝周全,谁敢拦路都不要手软,爷会在背后支持你。”
“那如果那个人是家主您呢?”
权少顷沉默片刻后开口“没听清楚么,爷指的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