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慰可怜的从嫆嫆,秦士朗说了好多的话,而这些话与他的中专毕业和厨师职业没有任何关系,但却很能打动人心,最起码,让她心里舒服了很多。她禁不住感叹道:“你这个论调很新奇。”
“但对我们很有用。”秦士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视线放到了极远的地方。
“我们?”
“不是我和你,是我和另一个受伤的人。”秦士朗笑着说。
从嫆嫆当然知道,不用问,肯定是他和她的前妻。看来秦士朗还挂念着呢,完全不像丁果说的“已经和陌生人差不多”。
从嫆嫆贴心地转移了话题:“你平时工作忙吗?”
秦士朗低头:“还行吧,就那样。”
“那你不上班的时候都做什么?玩游戏?”
秦士朗抬头看从嫆嫆,不知道为何竟然笑了:“我从来不玩游戏,手机都极少用。”
“那你喜欢看书?”从嫆嫆迎着他的目光问。
秦士朗点点头。
从嫆嫆微微颔首:“秦町去学校摸底的时候曾经说过,你们父子俩业余时间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书。从这一点来说,你比很多学生家长做得都好。”
秦士朗再次低下头:“但孩子却非常自卑,可能也因为我这个没本事的爸爸吧!”
从嫆嫆摇头,想借着这个由头继续谈下去,突然又停下了。她悄悄碰了碰秦士朗,向公园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丁果。”
秦士朗立刻抬眼去看,丁果和严致君并肩进了公园。
“这几天子林哥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他这人不善表达,明明心里那么爱你,做的事却净是伤害你的。”严致君一边说着一边四处观察。
丁果没注意严致君的异样,笑得有些仓促:“这句话说出来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严致君的目光突然有了焦距,停顿片刻,老实回答:“是。但这是事实。”
这次丁果却没有再反驳,估计是懒得反驳,没意思。
严致君看一眼丁果,快走一步把她往中心花坛方向引,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子林哥还有可能吗?”
丁果一双大眼睛瞪严致君:“明明知道我经历的那些事儿还要劝和的人都是王八蛋!”想起自己的父母也是劝和的,她立刻又闭了嘴。
白子林曾经偶尔说起过严致君的身世。父母在他幼年时离婚,他的一场大病促使两人在三年后复婚,不到一年他们再次离婚。第二次离婚恰逢严致君的青春期,他的叛逆以及越来越重的学业再次促使他们复婚,但终究还是过不到一起去,在一起争吵和冷战的时间远比和睦的时候多很多。积怨越来越深,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已经长大成人的严致君流露出了不满,话里话外总会带上因为他两人才勉强又痛苦地共同生活。严致君曾经劝父母去寻找各自的幸福,可他们老了,懒得折腾。他们不想折腾自己,却忍不住折腾严致君,他是这个家的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大家都幸福了。
白子林与严致君经历相似,只不过他的父母只离过一次便从此好死不相往来。他们同样悲观,不同的是,严致君觉得他欠全世界的,而白子林却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
丁果自己满脑门官司,但还是忍不住心疼严致君,伸出手轻轻拍拍他,说:“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合格的,大人们总喜欢为自己的不幸找借口,不然生活会变得更加没奔头。原谅他们吧!”
“你也这样吗?”严致君问。
丁果沉默片刻,冲严致君重重地点头,极其严肃地回答:“是的,知道我为什么坚决离婚吗?因为我发现这样的生活让我看不到一丝希望。所以,这一次我绝不回头,无论为了谁,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