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道:你还知道你是咱哥儿哩,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们,你伙同了外人来欺负咱,要夺这金家,弄得差点受不了场,你怎的好意思叫咱原谅你?又说道:咱与你北门上的胡同巷子几间屋子,你与二嫂子收拾了,挑个好日子搬出咱家,你如好好的咱每月与你几两银子过活,如是再作怪,这房子银子是一分也无,你别怪咱做妹子的不认情亲。
金不顺道:好狠心的妇人家,咱都如此求你了,那一月几两的日子是人过的?吃顿饭也没了,巧姐儿道:你还如在金家不成,大把的费咱的银子,你现在求咱无用,当初大哥,娘叫你收手你怎不肯?咱说过叫你不要后悔,今日是你自食其果,说不认咱这个妹子,你走哩,这金家不再是你该呆的地方。
金不顺的媳妇子周氏跪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听见要撵他们出去,自己是没好日子过了,又哭又闹,吵的巧姐不甚厌烦起来,吩咐福子把人轰出去。
金不顺与周氏两个茨了一鼻子的灰气恼个不停,周氏道:你去求求娘,叫娘与巧姐说不要撵咱出去。
金不顺与周氏如丧家之犬一般又去找杨氏,杨氏怒道:活该,现世报,当初咱怎的劝你的?与你大哥一样住了手如今好好的,巧姐也不是不厚道的人,你大哥也是一样的参与了,何为单单的撵你两个走,只因你两个天杀的做的太过,阿弥陀佛,事到如今咱是帮不得你俩的,巧姐要立威,原谅了你两个她还怎的当家,自求多福罢。
金不顺道:娘啊,你也是狠心得紧哩,说了哭的眼泪汪汪的,杨氏看了也是不忍,只是没甚法子,软了语气安慰道:这一样几两银子,那平人家要用半年的吃喝了,你两个还能如在金家?凡百的节省则个就是了,为娘的时常与你俩周济则个就是了,这也是无一点法子的事情,别说咱去与巧姐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不行的。
周氏见状只好使出杀手锏来,故意与杨氏说道:如是这样,娘,做孩儿的只得弃了他,另行改嫁了,咱生来就是受不得苦的人,只是要过那人上人的日子,穷苦的日子咱过不得,杨氏道:贱人,你的功劳也不老少,不做那贤妇人,做那挑拨的长舌妇,你要嫁赶紧的,咱金家取你这个媳妇子到了大霉了,如是遇见贤妇人,把那淘气的男子教的正正的?还有今日?要滚就滚得了。
周氏以为杨氏要听进去她这杀手锏,不曾想软的孬的都听不进去,还有甚法子?只得往外搬了,巧姐也许他们把自己房里值钱的拿走,不许拿家里的,七七八八的弄了十几大包出来,平日的这些金银首饰都是值钱的,只要两个人好好过,就是无人周济,吃穿一辈子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的人,猛的叫他这般起来,加上有个不贤的媳妇子,想过好怕是不成。
叫马车搬出去的那天,金布箫的媳妇子明氏边磕瓜子边看明氏的笑话,心道:挣了这么些年,到底还是咱赢了,眼睁睁的看着金不顺与周氏拿着大包的物件离开了金家,服侍的丫头子也没拨一个与他们,杨氏也没出来送送他们,倒是金布箫上前道:二弟,以后凡百的咱与你送来就是,经常来看看你,金不顺道:情也不与咱说一句,现在跑出来献殷勤?没账!
明氏放下手里的瓜子跑过去拉住金布箫道:你也是没眼力见,这巧姐与咱娘都不来送送,就咱来了,他还说这话,是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哩,当初那夺家的神气劲儿去哪里了,说是得了这个家还要把咱撵出去,是人说的话不成?眼睛一转,用手拍了拍大腿笑道:这才叫做是见世报哩,谁撵谁出去哩,又大笑了几声,把金布箫拉进屋里了。
巧姐只她二哥走了,去了杨氏的屋子,叫丫头煮壶桂圆茶来喝喝,与杨氏道:母亲您怪孩儿撵走二哥吗?杨氏道:都是咱肚里掉下来的,咱今日没去送送他,只怕要流泪哩,叫人看着怪不好,要怪就怪咱从小溺爱太甚,养了他这么个歪心肠来,你也是咱十月怀胎生下的,比你两个哥儿都孝顺,咱做娘的哪里不知?
今日你做这些无非是与外人看的,好立那法,清那规为娘的哪里不知?怪你作甚?这也是你爹的意思,你哥儿走之前来求过娘要与你讲请,留下他,我哪里能陷你与那般境地?巧姐伤心的道:谢母亲的体谅,您说说孩儿也好,如此这般倒是叫做闺女的身上如千针在刺一般。
不是咱心狠,这是这女子做主,要想外人高看,又不辜负爹爹死之前的厚望,只得比男子更狠才行,否则定然是当不稳这位子的,杨氏道:难为我儿了,咱心里甚事都知,你这峨嵋定是能顶半边天的。
丫头煮了热腾腾的桂圆茶,与巧姐和杨氏倒了来喝,两娘母说说笑笑的,好不温馨自在!
众人将养好了伤口,巧姐赏了那二十几人每人三两银子,说是护了金家有功,金家的主仆由巧姐领的结团报暖,对金家与巧姐更是忠心,赏罚分明更是敬她且尊她,想到那日来报信的金不换,叫福子去唤他来金家,福子道:这人走了倒是也不知他住在何处怎的去寻?
巧姐儿道:脱不过是金家的人,随便问个族人便知道了,福子问了金家的几个老婆子,都道:你这大官人长的威威武武的,穿的又好,是甚人?找个穷鬼作甚?咱这金家一门,数他最没出息,叫人看不起,几十岁的人了,读了几年的书,连个秀才也中不得,见了比他小的秀才还得叫声老师哩,丢人。
那婆子道:上月,咱金家都去与金门儿子做主,就他几个不去,可恨杀人了,又说道:你去拐子出,尽尽的往里走,那窄憋憋的两间茅草屋就是他家哩,福子也不理那群婆子碎碎念的,往那巷子走去了。
果然得见两间破败的茅屋,远远的看见屋里屋外吵闹个不停,还有孩童的哭声,福子心道来的不妙屋里人再争吵,走上去才见金豹与金彤管这两个金家的败类在此撒泼打闹。
只听说道:不是你是谁,害的咱家失了这来银子的好营生,单单的就你不去,除了你与巧姐报信没有别人了,穷掉比的,你如是乖乖的与咱一人十两银子便罢,如是不给与你挦毛见官去,你又无身份在身,咱族里还有两个秀才,看那老爷是听秀才的还是听你的。
福子心道:原是报了咱奶奶被人知道来找这娃娃的麻烦了,在此寻事,决心要上前与那老不死两个好看,金不换见福子来了说道:大爷你可是来了,救救咱哩,自打那次以后,没几日,这两个隔三差五就要跑来咱家闹个不停,别说二十两银子,就是二十个铜钱咱就是拿不出来的,与他哪里找去?
咱个爹妈,合着嫂子哥儿把咱骂的满头是包的,说是不该与奶奶说知的,惹了族里这两个歪人怎生了得?寻到田地里找咱爹娘闹个不停,他们都是老实人,怎受的住?把咱娘都气在床上几日的下来了哩,咱哥儿的两个孩子见了他两如见了瘟神一般,哭闹个不止,又没钱与咱娘看病,咱也着实后悔来着哩。
福子道:这么可恶,你先别担心,咱这次来是咱奶奶找你,咱先与你解决这两个打诈的歪人再说,走上去一手一个把金豹与金彤管提起来,且看福子如何收拾这两个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