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互道一声辛苦，上一批的打着哈欠回去歇着，这一批的开始在城墙后值守。

黑河村背靠大山，只需要在村口这一面筑围墙，今日是砌墙第一天，进度不快，现在城墙堪堪只有门槛高。

女人们眼睛看着前面，嘴里轻声聊着天，说起东家再说西家，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八卦时光。

突然，一阵“吱呀吱呀”的轻响传来。

女人们集体噤声，蹲在围墙后警觉地往外面看。

不一会，一大群挑着木桶的壮实汉子出现了，他们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地往村口而来。

“应该是来偷水的！”

“别急，先看看，不要打草惊蛇。”

那群汉子脚步轻快，驾轻就熟地走过来。

“嚯！黑河村还真在建城墙，这帮龟孙突然变聪明了！”

“难不成是发现水被偷了？”

“管他个裘！让他建，他们白天建，老子晚上拆！”

“他娘的！敢防着咱，那就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汉子们发出一阵得意的轻笑。

“动作快点！今晚干一笔大的，先把蓄水池给他掏干，再踹倒他的墙！”

“哐哐哐”，好一阵刺耳的锣响！

比锣声更刺耳的是一群女人的尖叫。

“进偷水贼啦！”

“大伙快来啊！”

一大群女人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有的拿锄头，有的拿铁耙，还有的拿着茅坑里的粪瓢，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娘的！晚上竟然还有人守着！冲出去！”

为首的男人一声令下，其他人疯狂往外冲，不过几个婆娘而已，他们没放在眼里。

但他们低估了黑河村的速度，男女老少如同奔涌的山洪一样，瞬间就涌到了跟前。

火光照亮了偷水贼们的脸。

“他们是金桂村的！”马上就有人认了出来。

为首的男人把担子一放，窘迫又羞愧地搓了搓手，“各位黑河村的兄弟姐妹，实在对不住！我们真不是偷水贼，也就是听说黑河村的水多得用不完，就想着来借用一点以解燃眉之急，还没来得及通知大伙一声，就被发现了！误会，天大的误会！”

“借？谁会在大晚上的借东西？”

“你们当黑河村是傻的？”

“说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

“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为首的男人点头哈腰，“不知哪位是里正？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里正往他们面前一站，“一群偷水贼，没资格跟老夫借一步说话，你且说实话，这是第几回来偷水了？”

“第几回？”男人故作吃惊，“没有的事！今晚就是头一回啊！”

“你扯谎！你们明明不是第一回来偷水！”

“你们还说今晚要干一票大的，掏干我们的蓄水池，踹倒我们的围墙！”

“还说你们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巡逻的妇人们把刚才听到的都复述了一遍。

黑河村的人一听都气炸了！

“这帮狗崽子太歹毒了！”

“他们自己没有水！还想拉我们一起死！”

男人哪里肯认，“是你们听岔了，都是十里八乡的老熟人，我们咋会说这种混账话！”

“谁跟你们是老熟人！快滚！”

“再不滚就打死你们！”

村民们挥着拳头。

男人突然跪下，其他人一看也跟着跪下。

“我们是真心实意来借水的，村里水井干了，家里的老人孩子实在熬不下去了，再不喝水，就要活不下去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黑河村不能见死不救啊，可怜可怜我们吧，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不要多，每人只要一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