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定定地看了会舒曼,见她毫不畏惧他的审视,绷着一张脸,神情严肃,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他的心里陷入了摇摆中。
她说的是真的吗?
他看不出来真假,他原本就没什么识人的能力。
这个人说出行还要再等些日子,那他就静候其变吧。
他什么也不说,就算她是听那“贵人”的话来欺骗他,又有什么可跟那“贵人”交代的?
这个人说送他回去,却不说替他传信,可见还是防着他的,不过既然说送他,那不是他说去哪就能去哪吗?
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总会有法子的。
他现在也想不出这人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就先放一边吧,她若是真的那么别无所求……便是她别有目的,说的话都是假的,既然她要演戏,说不伤害他……
不管哪种,对他都是有利的,他如今只有尽快养伤,别的什么都不现实。
这般想着,卿云从舒曼脸上收回目光,顿了顿,轻轻道了声谢。
她要是说的是真的,那他是该道谢,相比之前,这几日他是被照顾的很好。
倘若她说的是骗他的,他说声谢,能换得她继续演下去……
于他,只有益处,何乐而不为?
这个念头出来后,卿云的眼睛黯了下去,他竟也会这样,也能这样了。
倘若奶公知道他能这般表现,肯定会欣慰的吧?他终是学会了表里不一……
舒曼自然不知道卿云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听得那一声道谢,就仿佛春风拂过,只觉整个人都熨帖了。
喜意悄然跃上心头,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在原地转了两下,抓耳挠腮片刻也安静不下来,兴奋得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其实只是她太渴望被人相信,也太渴望卸下身上的罪孽,所以完全就没有心思再去注意卿云的表情。
推开了一直放在心上的大石,舒曼只觉得眼前无一不好。
看少年头发还有些湿,她就殷勤地又去剪了两块布拿过来,轻声道:“头发再擦擦吧?小心着凉。”
两人没坦白之前,她从这少年的表现中知道少年会忍耐,即使心里不愿意也只是不理会她罢了,有什么事就直接代做了。
现在两人都说开了,她怎么能再问都不问少年意见,这样不是跟原主的作风没甚区别?
所以即使觉得少年一只手擦头不方便她也没唐突地就上手替少年擦,舒曼见少年从她手上接过布,一声不吭地就开始用单手擦拭起了头发,心里给自己打了个对勾,果然还是这样做才对。
虽然看这孩子一只手擦头挺不方便的,可她既然都告诉他她不是原主了,就不能再让他误会她想借机亲近,从现在开始,她要时刻注意男女大防,她得表现出她与原主截然不同的一面。
暗暗给接下来的相处定下基本原则,舒曼就把目光从少年身上挪开,暗暗决定,如非必要,她也尽量不要一直盯着这孩子看,这一点尤其重要,毕竟这孩子委实生的太好了些,就是脸毁了,只要有那双眼在,依然是个美人啊,她自然没非分之想,可她亦喜爱美好事物,又难免会犯痴,被误会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