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娘缓了会神积蓄了力气,才伸手用力晃了晃舒曼的胳膊:“申虎?醒醒!醒醒!”
被大力地晃着,舒曼缓缓睁开了眼,眼前先是湿润的土地,雨水在土地上蜿蜒而下,很快就换成了一张模糊的脸。
舒曼努力聚焦目光对准那张脸,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是谁,她的脑子像是变成了一滩淤泥,任何思绪都沉在底下再也冒不出来。
见舒曼睁了眼,秦大娘松了口气,顺了顺自己的胸口道:“能醒就没事了。”
“不用吃什么药吗?”
孟柳凑过来小心翼翼打量了几眼舒曼,轻声问道。
“不用,又不是生病了。”
秦大娘叹了口气,收拾起了药箱,摇头道:“老朽还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这人啊,命硬,老天也不收。”
“既然无事了,老朽就先回去了,孟柳,有什么状况你赶紧去找我。”
秦大娘说着,挎上药箱往外走。
“真的没事了吗?”,孟柳紧跟着秦大娘的脚步,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无事,真有事老朽会这么离开吗?你放宽心吧,大娘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秦大娘拍了拍孟柳肩膀,继续安慰道:“让你看着也是防个万一,申虎那命不是说没就没的,你看看方才都咽气了还又醒了,啧啧,老天都不收,有福气啊。”
孟柳想想刚才那情形,心勉强放下去了些许,扶着秦大娘往外走。
待目送秦大娘拐了弯,孟柳才提着沉重的脚回了正屋。
孟柳夫郎目含忧色地看着孟柳,他家小子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见屋里没有外人,就跑到了孟柳身边,小声说道:“娘亲,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去给你盛饭吧?”
被儿子这么一提醒,孟柳夫郎才想起来还在灶房热着的饭,他拍了下腿,赶紧跑向灶房,忘了加柴了,火肯定灭了。
孟柳见自家夫郎神色慌张就跟着一同进了灶房。
听到孟柳的脚步声也消失在外间,卿云紧紧盯着睁着眼睛的舒曼,轻声试探着问道:“你是谁?”
舒曼能看到卿云的嘴唇在动,可他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到,从醒来,她就发现自己好像跟外界隔着隔音玻璃一般,能看清但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能清楚看到卿云眼中满的要溢出来的忐忑不安,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她有想对他说的。
舒曼努力张了张嘴,发没发出声音她也听不到,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手脚现在都没了知觉,张嘴也很费力。
“我回来了。”
她想告诉他,脑子里想着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张开了没,更听不到自己说没说出来,她只能一遍遍重复着。
其实,舒曼确实没发出声音,她的嘴唇也只是轻微地动了动。
没听到任何回答,可只是对上那双眼,卿云心里忽然就安定了。
他一直看着舒曼重复那嘴型,心里就响起了那日临走时舒曼说过的话,忽然就明白了舒曼想说的是什么。
心中又开始发涩起来,卿云捂上眼睛,侧了脸不再看舒曼。
那天这人说好运的话晚上就会回来的,可当天晚上就没回来。
隔壁的哥哥安慰他说,申虎原本就很少会回这里的,一晚上不回来很正常。
可这人,不是申虎啊。
她还跟他说,无事她就会回来的。
她跟他说让他寻到可靠的人再说送信儿的事,她自己又不肯替他送,分明是还觉得她自己能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