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晁冷好像又回到了作战的那天。
她似乎飘在空中,以上帝视角注视着这一场战斗。
她被炸弹炸飞“牺牲”后,少将凌骁接替了她的大狙位置,继续狙击敌人牵制火力。
炮火呼啸声中,“咻~”地一声,一枚炮弹撕裂空气,带起圈圈涟漪,极速地飞向那片高地。
一声不同于寻常炮弹的轻爆声在高地的上空响起,没有硝烟,没有火光,没有爆炸尘埃。
只有一团耀眼的白光弥漫,瞬间让天空变成一片刺目的白。
这不同于寻常炮弹的爆炸效应—
晁冷突然反应过来,那是伽马弹爆炸时产生的聚光反应,这帮天杀的,他们竟然发射伽马弹了!
她整个人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进深渊。
整个人似乎窒息了,直到心底一股尖锐的疼痛袭遍全身,晁冷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凌将—小A—大萌萌—你们快逃——”
虽然让战友们快逃,但她心里明白,完了,全完了,伽马射线伤害范围至少可达几十甚至上百公里,谁能在瞬间逃得出去?
战友们的身体无疑遭受了重创,面色痛苦,脚步踉跄,有人开始弯腰呕吐,甚至开始七窍流血。
亲眼目睹战友们的惨状,晁冷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调动全身的能力想冲过去救他们,可是颤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了,任凭她左冲右突,也无法挪动半分。
晁冷绝望地看着这一切,整个人,从里到外,像是被徒然撕扯成无数的碎片,痛不欲生……
“不要--”
她奋力大叫一声,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息着。
双眼盯着黑黝黝的房顶,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是做噩梦了……
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脸上也湿漉漉的,她抬手抹了一把,全是泪水。
梦醒了,心痛却还在继续,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呆呆地瞪着房顶。
一想到朝夕相处的战友牺牲了,她的心口就痛得要窒息。
她只能祈祷这一切不是真的。
直到早上起床后,对面清晨的第一道晨光,那种梦境带来的压抑和痛苦才渐渐缓释。
照例,晨练打拳。
苏娘子估计是为了照顾她,提前做了早饭。
今天村里的耕牛轮到苏娘子家,一吃过早饭,苏娘子就去了地里。
这次,晁冷没有跟着去,在家里陪着元儿。
把芦席铺在榆树底下,她和元儿坐在上头。
两人大眼瞪小眼。
实在太无聊了,晁冷绞尽脑汁地想着有什么可以哄小孩玩的方法。
“我给你讲个小马过河故事吧?”
元儿盯着她不说话。
“不喜欢听故事?那我们来猜多少吧?”晁冷捡了三个小石子,攥在手心里,让他猜。
元儿还是不理她,傲娇的小脸转向一边。
……
她总觉得这个小孩有点怪怪的,又想不出为什么。
折腾半天,晁冷终于放弃,自认不是哄小孩的料。
“你自个玩会,我去洗衣服。”
晁冷进屋把身上麻布长袍脱了,只穿着里面的迷彩军裤和黑色体恤。
今天苏娘子不在家,隔壁二婶娘一家也不在家,晁冷打算放飞自我,就穿这一身了。
至于元儿,那小孩肯定不懂。
她把麻布长袍,还有昨天换下来的迷彩作战服和T恤,都拿到井台边上去洗。
洗好之后,她把木盆端到晾衣杆下面,拿起迷彩军装往上晾晒。
“大九~”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听到“大九”这两个字,晁冷头皮发麻,全身僵直,一股凉意从背后窜起,手中衣服都掉在了地上。
谁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