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顾思哲突然打了个冷战,肩上的伤还隐隐作痛。
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在禁区的树林中走着,一前一后,顾思哲叫住她,她回头,脸上竟然是一个黑洞。
伸手摸了一下手机,凌晨200。
眼前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李延又出去了,平日里,能在宿舍见到李延实属不易,听刘明说李延在外面整日住宾馆的,可能也租了房子。
桌上有苏睿留的字条和三个包子,“早上喊你喊不醒,我急着去给书记送资料,刚刚和刘明路过办公室,碰上导员,让我喊你去办公室。包子吃完再去,刘明说你发烧可以晚点去。”
有的时候,顾思哲心底真的挺感激他们的。
也不知道班导有什么事情。论学习,顾思哲并不是班里学习拔尖的,论权力,顾思哲也不是什么班干部,一向对这些烦琐事觉得麻烦的他,连学生会都没有入。莫非,真的如他们所说是因为禁区?
抱着一大堆疑问推开了门,办公室顾思哲并不常来,除了之前刘明在宿舍违规买了电热壶被自律会逮到连同整个宿舍到办公室挨训。
此时的办公室并没有人,桌上整齐地放着工作簿,有两张被中性笔压着的档案在风的诱惑下正蠢蠢欲动,飘然落地,顾思哲去捡。
这是两张值班表,上面标注了:“明晚值班,”下方赫然写着导员的签名:李清卓。导员的字迹很特别,顾思哲觉得那个“晚”字的“勾”撇的很长,很是好看。
正当他准备原封不动地放回桌上的时候,他看见窗台上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株他见过的玫红色的小花。
顾思哲愣的出神,门被推开了,李清卓正抱着一摞档案走进来。顾思哲靠着桌角,“哥,听李延说你找我?”李清卓的年龄不比学生大多少,为了凸显自己年轻,开学的时候就告诉学生喊他哥就好,也拉近了与学生的关系,李清卓人很随和,一些学生办社团也大都喜欢找他签字。
早先听刘明说起过李清卓是在大毕业然后留校的,又听闻李清卓是院长的外甥,但是李清卓工作起来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不像是走后门进来的纨绔子弟。
“坐。”李清卓放下档案,示意顾思哲坐下,然后歪倒在自己的凳子上,手撑着半个脑袋,翘着二郎腿,拿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之后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气氛一度变得很沉重,顾思哲没有再说话,心不在焉地看着地板上的一只虫子,脑袋里却在想那两株小花。
“看管监控的大爷告诉我,你经常往禁区那边跑?”说罢,嘴叼着烟,慵懒地伸手到桌面打开一张图片,是监控截图,顾思哲瞥了一眼,是自己上次看书时路经小路上的监控拍下的残影,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大爷把这个图发到了教师群里了,说是经常看到在禁区附近徘徊。禁区你也知道,是学校明令禁止学生踏入的地方。你没事去那里做什么?”说着狠狠吸了一口烟。
“看书。那里清净。”顾思哲还是盯着那只虫子,想知道它到底想去哪里。
“这次给予警告一次,下次可就是全校通报了。要记处分的!”李清卓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海绵塞被狠狠地扭曲成一团。“可以看书的地方很多,图书馆人也少,也安静。”他站起身走了两步,踩死了那只正在爬向顾思哲的小虫。
“嗯。”顾思哲皱了皱眉,站起身没有再说什么,准备离开。
“告诉李延,年轻人要有个度,别天天夜不归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