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和身后的人大步跃入,队中的医师立即将枚丹药塞入红衣青年口中,给他问诊把脉。
柳相君面无表情地扫过泪眼婆娑的白裙少女,心情复杂。
被叫了哥哥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医师蹲下,调动灵气把脉,片刻后告知并无致命伤,不过五脏六腑倒伤得不轻,需要好好调养。
“……这掌心剑痕倒是有些深,估摸着个把月握不了剑。”
“啊,相君哥哥伤得这么重,都怪敌人如此狠毒。”墨姝蹲在旁边细细听着,帮腔作势。
柳相君:够了。
等到二人稍微包扎了下伤口走出屋室,墨姝才惊觉当下已经正午了。
太阳当空照,秋季的阳光暖绒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晃晃悠悠地照在雁门城主府的整片废墟之上。
侧头望见柳相君和管事离开讨论事宜,她别过脸,孤零零地站在屋檐角下。
“你觉得李家所做如何?”脑中出现烛照的声音。
墨姝低头轻笑:“我哪有资格评判他们。”
红月刚走入城主府内堂便看到这一幅场景。
少女身上的裙袍满身血迹泥泞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暴露在外的肌肤满是血痕点点,有些已经开始结痂,头发脏乱双眸红肿,失神又无助。
直到望见了她,那双眸子才骤然升起光亮,猛地朝她跑来。
“红月姑姑!”
小姑娘一头扎入她的怀抱中,声音明显有了哭腔。
“红月姑姑我真的好想你……”
听着怀中少女的哭诉,红月一瞬间有了恍惚,她身体僵硬,低头感受到衣服的湿润感,抬起手缓缓抚摸了下对方的头,似是在安慰。
“你现在已经是公主了,万事不能毛毛躁躁。”她声音在对比下显得很冷清。
“可我就是很想念姑姑,皇城的房子虽然比先前的小院漂亮很多,可是那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姑姑在,”墨姝抬头,眉眼认真,“虽然在悯花阙的日子很苦,可姑姑在我身边时便是开心的。”
“不过姑姑怎么会在这里?阙主来了吗?”
望着少女好奇左顾右盼的模样,红月沉下眼,不动声色道:“悯花山本就离雁门不远,听说雁门出了事阙主便派我来看看情况,顺带安抚下城内受惊的修士和百姓。”
“原来是这样,”墨姝越过女子身影望向后方朝着城主府搬运药材的悯花弟子,心中思绪万千,“真好,上学前还能和姑姑见上一面。”
不仅可以来试探她死没死,还能顺便收个人情给百姓留下好印象,再在钥匙的事上掺和一脚。
不过李家主谋前脚刚死,悯花阙后脚便到,很难怀疑其中没有猫腻。
“那你呢?一路来有没有遇到什么?”
墨姝自然明白对方话语后的试探,她咬唇泄气:“遇到了很多坏人……那些保护我的侍卫全死了,在城主府也一直靠相君哥哥保护我,如果我不是废物的话,说不定就能帮到大家了。”
“柳相君?柳氏商会少爷?”红月皱眉,“你别和他多来往。”
她低头扫过眼眸困惑的小姑娘,终究叹了口气没有多说,唤她先去休息了。
见她乖乖离去的背影,脑中回想起方风烨的交代。
“你这什么眼神?再看本尊会把这眼睛扣下来。”
“你跟了本尊这么多年,当年的真相自然一清二楚,不会真把即墨姝当自己孩子了吧?那孩子若是清楚一切,还会亲切地唤你‘姑姑’?不恨你都是好的了。”
“若是她在路上未死,便要劳烦你出手将她杀了,虽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红月收回思绪。
高长老出手截杀,她本以为看不到这个小姑娘了,却没想到她竟还未死,也许命不该绝?
回想起刚才对方信赖欣喜的神情,红月清楚的知道自己下不去手。
即墨姝或许随时会死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但绝不会死在今天,绝不会死在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