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男人的五官和脏器从这具躯壳上分离,再依次填入躯壳中的孔洞。
艾草眼前的景象又暗了下去。
下一个场景中,躺在床上的男人仍摆出了挣扎的姿势。由他血肉铺成的红色花路自他的腹腔中,一路延伸至大厅的正堂。站在花路尽头的女人哼着歌,沾满血液的指尖作笔,在墙壁上画出线条优美的十字架,再用男人的血肉为它铺填颜色。
……
艾草再走过长长的黑暗。她眼前恢复光亮,对上莉莉安有些担心的目光。
莉莉安忸怩着问:“有没有怕?”
在边上的海伦嗤笑了声,低声说:“她会怕?”
莉莉安的眼神认真。艾草便也不管煞风景的海伦,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她:“没有。”她对方才的场面——不能说毫无想法,但她确实没有“害怕”的情绪。
艾草再想了想,说:“会感觉有点浪费。但目标那么多,浪费点也没事。”
她转头回海伦的话:“我也有会害怕的事情,只是这没法让我害怕而已。”
“浪费了什么?”主教平和地开口。
艾草耸耸肩:“尸体?如果需要让别人感到震惊的话,应该要把现场做得更宏大一点吧。”
毕竟这次的表演意义要远大于实际意义。艾草不认为只死几个罪孽尤其深重的主教,就能帮助这个世界中的普通人生存。
只是死人,不是分财产。
既然是表演,那自然越盛大越好。
主教轻声笑了笑。
她微笑着看着艾草,像是在看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你不熟悉人类。他们在遇到太过严重的事情时,是会屏蔽自己的感知的。他们的身体会试图忘记这件事,假装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但如果将这件事做得没那么严重。”主教温和地弯起眼睛,“他们就会记住这件事。在他们向主祷告时,做礼拜时,又或是在经过那些建筑时……他们都会想起这件事。”
主教的声音愈轻和空灵。
莉莉安笑了笑,说:“所以我特意让祂们把现场造得更……梦幻?让它会进入他们的梦境与记忆中。”她转头和主教确认了用词,随后继续说,“艾草姐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对他们曾见过的苦难没有概念吧。”
艾草点头:“我只亲眼见过他们遇到的苦难,没有亲身经历过他们的苦难。”她平静地说,“我不会允许我变成那样,自然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变成那样。”
“你不是这里的人,艾草。”主教说。她的语气平和,半点没有指责艾草的意思:“如果你生在这里,你也会知道一些这里的事情。如果我不在主的左右,我也不会与你同行。”
艾草耸肩:“不会这样。如果你们不是这样的人,我会选择其他方法——我总会达成我想要的。”
虽然她像是在和主教争吵,但她们之间的气氛仍旧很平和。像是在午后和朋友一起吃下午茶,聊些不重要的事情。
即便她们说话的内容,和下午茶完全不搭就是了。
“……是啊。”主教微笑,“你总会达成你想要的。而我们的立场一致,我也会拥有我想要的。”
她缓步走到了钟楼边缘,低头看底下的,位于教堂中的花园。
花园中的花草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