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长久的习惯黑暗和贫瘠,那白昼降临的时候,他往往第一个反应是恍惚与不可置信。
更遑论这次一并降临的,是满世界的光和花香。
周清和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答案,心里忍不住叹气,稍微挪开一点,“沈晏知,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需要不说……”
余下的话,被封缄于唇齿,覆于静默。
周清和下意识睁大了眼睛。
男人好看的脸孔近在咫尺,皮肤苍白,没什么血色,却沉于骨骼交织的轮廓里,连线条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柔软的触感贴着嘴唇,灵巧的力道撬开牙齿,深入其中。
周清和渐渐觉得手脚发软。
“沈……唔……”
她气喘吁吁的挣扎了一下,好不容易逃脱,偏过脑袋,伏在这人肩头,“沈晏知,你身体还没好,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我身体没好?”
男人轻哼一声,懒洋洋的放松躺靠回去,顺便扯着周清和不放,“确实我身体没好,我要回家,我不舒服。”
得了心上人亲口首肯的认定,沈晏知开始有些心定,愈发得寸进尺的提条件。
“啊?”
周清和瞪他:“这是医院啊!专治身体不舒服。”
“我心里不舒服,”男人抿了抿唇,非要贴着周清和不放,“它治不了。”
周清和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我治!”
她起身拉开两人距离,又仔细将这人病号服整理妥帖,把身上连接的管线和输液针都梳理明白,随即握住他冰冷的手。
“这样,”周清和知道他确实非常排斥医院,遂轻轻抚着他的手背,好声好气的商量:“你刚刚脱离危险,确实不能出院,那再等两日,等你情况一旦稳定,咱们就立刻回家,好不好?”
男人狠狠的皱起眉头,明显的不满意。
“沈晏知!”
女孩子倾身靠近,亲了一下这人额角,面上漾起笑意:“乖,听话!”
男人这才勉强心满意足,眉间纹路被紧接着抚平,低咳着靠回去,“嗯”了一声。
“那你与傅嵊说,快些。”
“好。”
“把应你的检查一起补了,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好。”
“还有……”
“嗯?”
“再亲我一下。”
“……”
很难想象,整个V市最难对付、最阴晴不定的男人,能够被周清和顺平了毛,乖乖在医院躺了七八天。
直到心率稳定下来,彻底能够自由活动,才被准许出院。
但他们却因此耽搁了国风珠宝设计大赛。
周清和早早就将准备的作品提交上去,但因为本人未至,与奖牌无缘,这段时间沈晏知情况渐渐平稳,但仍旧离不开周清和,他对于医院的抗拒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只有周清和能安抚片刻。
“沈晏知?”
周清和从大清早就没瞧见那个人的影子,电话也不接,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