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湦由于年幼不胜风寒,拜完石碑后暂时被送下麒麟崖,只等“武试”的时候再来观战。
虢翰趁机凑到父亲虢石父身旁,开始没完没了地寒暄起来,时不时朝其他记名弟子瞄上几眼,显然是在炫耀着自己鹤立鸡群的身份地位。
柴嵩静候一旁,一直等到父子俩不再说话,才开口道:“虢大人,以往麒麟赟试的题目皆是大同小异。虢大人不远万里前来,对于这次文试考核的内容,可有什么高见?”
听到柴嵩要让自己父亲出题,虢翰的嘴角微微上扬。
然而,其它记名弟子却开始站不住了,纷纷议论起来:
“麒麟赟试可是仙道比试,阐宗元老居然去请教一个凡人的意见?”
“咱们虽然道行低微,但早已将自己视为阐教修士。”
“这简直是对我们的侮辱!”
“岂有此理!”
众多弟子虽然只是低声议论,不敢大声喧哗,但所有窃窃私语汇聚起来,便成为一片饱含怨念的喧嚣。
面对周遭不满的情绪,十二位白袍元老不动声色,始终保持闭目养神的状态,似乎根本没把这些所谓的记名弟子视为阐教中人。
柴嵩面无表情地环顾人群,冷漠眼睛犹如扫视一群蝼蚁。
蝼蚁自然不必去用对待阐教修士的态度来对待。
苏季今日亲眼目睹柴嵩这样的态度,终于明白他为何要推举虢翰作为入室弟子。
柴嵩如今大权在握,若真的选出可以独当一面的入室弟子,反倒会对他的地位造成莫大的威胁。
阐教素来以名门正道自居,与截教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庇佑天下苍生为己任。因此自周文王时起,阐教辅佐周室直至今日。周室朝野虽是凡人聚集之地,但掌握了周室朝野,就等于掌控了天下黎民。
虢翰作为天子宠臣的儿子,日后迟早要子承父业,肩负着成为周室王朝的中流砥柱的重任。然而,虢翰不学无术,顶多只能成为像他父亲一样权倾朝野权臣而已。这样的人正是柴嵩最需要的,这样的人更容易掌控,这样的人就算成为入室弟子,也绝对的不到阐教主的信任。
想到这儿,苏季还是感到奇怪,既然这次麒麟赟试是为阐教主选择入室弟子,那为何阐教主本人没有到场?
难道他就这样信任柴嵩,任由他胡作非为?
虢石父从政多年,自是识趣得很,立刻推辞道:“承蒙道长抬举,玄门中事奥妙无穷。本官一介凡夫俗人,岂敢妄加言辞。”
柴嵩已经把面子给足,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缓缓转身面对众弟子,高声宣布:
“今年的文试与往年相同,限时七日。七日内走下麒麟崖者视为主动放弃。众弟子需在七日内默写小道三千卷的前九千百九十九卷,最终依字数多少评判优劣。”
牛竹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小刀三千卷?那是什么菜?”
苏季转头问黄牛道长:“何为小道三千?我只听说过大道三千。”
黄牛道长朗朗答道:“三千大道中的三是一个变化的数字,代表不确切数的数目。所谓三千大道是只是概称,代表不可计数的含义。玄门中人以往修习书写成文的三千卷道法,都只是小道三千而已。”
“如果凡是能在书面上学习的道法都是小道,那么真正的大道又在哪里?”
“大道自人心。每个人心中都有每个人的道,无论阐教还是截教,终点皆是通往天道。只要最后可以得道,便是证道。”
苏季恍然大悟,不禁心中暗喜。如此看来自己在造化玉牒所学到成文的三千卷道法,便是所谓的三千卷小道,也就是这次文试中所要求默写的内容。这些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别说只要求默写前九千九百九十九卷,就算要写完整整三千卷对他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此时,众弟子们已经开始纷纷用自己手里刻有数字的木牌,换来笔墨,以及一摞写字用的兽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