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这是怎么了?大哥、二哥,快出来搭把手,妈是被人抬回来的!”
一听到后半句,我赶紧跑到门口,这一看,我干脆吓得说不出话。我姥躺在驴车搭起来的板车上,浑身都是血。伤口已经和衣服黏到一起,驴车颠簸的原因,有的上楼还在隐隐约约渗血。
“我妈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去看事儿了吗,怎么会这样?”
“菓大姨不是去看事儿,她是去挑堂口了。我们村那个先生确实是有点儿本事,只不过不干人事儿。经常给人办一些损阴德的事儿,据说她在之前那个村子是被人打出去的。”
“挑堂口?我妈没事儿挑人家堂口干什么?不是说没欺负到我们头上就不去吗?妈呀,你说你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趟这个浑水干什么?”
“你们可别说了,据说是菓大姨的外孙女被那先生的仙家盯上了,所以才去的。”
送我姥回来的人大概也没想到,此时此刻我就在旁边。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快,都过来搭把手,把妈送进去。”
大舅最先反应过来我还在一边,赶紧扯开话题。张罗着众人把我姥抬回屋里,让村里的赤脚医生过来看。
“怎么让上了岁数的老人受这么重的伤?骨头断了三根,这些日子哪里都不要去,好生养着。还有,千万不要吃腥辣的东西,切忌不要伤口沾水。”
赤脚医生把病情告诉我们,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啧啧嘴,想来觉得我们是虐待家里的这位老人吧。
“姥,你怎么能去挑人家堂口?不是告诉我去给人家看事儿吗,你不是说说谎的孩子会长长鼻子吗?你怎么还说谎啊!”
我蹲在姥姥床边哭泣,一想到看看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我,我就难过。
“嫄,姥姥没事。就是那医生胡乱说的,别担心。明天姥就能给你炖可乐鸡翅吃,还有,这个......这个给你。”
姥姥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来糖。我泪眼婆娑,看着我姥手里的糖。姥姥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可这糖果上却是干干净净,一点儿都没有弄脏。
“姥,你怎么这么傻啊?”
“傻什么?谁让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打你的主意,还妄想让你给他做弟马,不知道哪来的野仙。”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姥拒绝所有上门看事儿的人,实在推脱不了的,也全都交给了附近比较厉害的看事儿先生。我也完全成为了姥姥身后的小尾巴,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跟着她。生怕我姥在背着我,做一些令人吃惊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