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又也很想回答他肯定的话语,但冷丛生的状态实在太差了,她没把握。
当初霍湛也是高热不退,身体里病菌肆虐,稍有不慎就会步了小说中英年早逝的后尘,但他年轻,药效起的很快,而且她明明白白知道他是轻转重的肺炎。
至于冷丛生,他身上伤势不轻,有些流于表面的都已经化脓了。
而且,他瞎了一只眼,眼球整个都空空荡荡,没有细密高级的仪器,她根本不可能完全诊断出他的身体状况,这样一来只是简单用药的话,很可能没办法对症下药。
梁满仓怔怔望着云楚又,却没从她眼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手里的药碗以歪,险些摔碎,云楚又眼疾手快,接住药碗,皱眉道:“你先出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具体情况得看冷丛生的身体是否争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梁满仓浑浑噩噩,还想说些什么,但对上云楚又微沉的神色,终究是不敢开口,转身离开了客房,一把门关上,整个人都滑到了地上,跌坐着,不知所措。
他苦笑一声,双手捂着脸,痛苦道:“大锤,我终究是辜负你的所托了。”
金大锤被捕,他侥幸潜伏下来,被人指引找到了冷叔,可惜却没没能护住他,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真的没有颜面对冷烽了,但连医术高超的云同志都不敢保证,他还能相信谁?对谁抱有期待?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梁满仓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屋里的云楚又听着外头的动静,抿起红唇。
难怪冷烽走的时候还要特意找她叮嘱,不放心手底下的几个人,如今看来他的担心还真不多余,梁满仓金大锤太过冲动,遇到事情不知道解决,像没头苍蝇。
云楚又转头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冷丛生,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滚烫。
她拧着眉又给他诊脉,检查伤势,处理伤口,看着他身上溃烂的伤口,红唇几乎压成一条直线,他这样的情况,当真是比当初断腿的云子津还要麻烦。
云楚又拿出消炎药退烧药止疼药,以及镊子等医用工具,给冷丛生处理了伤口。
时间转瞬即逝,夜色降临。
云楚又给冷丛生包扎好伤口后,他悠悠转醒,一只空洞洞的眼睛看的有些渗人。
“云,云同志?”冷丛生能察觉到身上被处理干净的伤口,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爽,和往日的疼痛截然不同,而且脊背上冷汗密布,他应该是退热了。
云楚又有些疲倦,伸手拭去额角细密的汗水,转头看了冷丛生一眼,淡淡地说道:“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身体是否争气了。”
冷丛生微讶,他其实没想到自己能再睁开眼,以为晕过去后,命也就丢了。
他沉默了许久,才沙哑着嗓子道:“云同志,谢谢。”
没有人想死,他同样如此,在很多事没有处理完成前,他一点都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