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
娄邺用余光扫了一下副驾位上的人。
姜予薏看着他,眼睛里温润,带着欲言又止。
姜予薏靠回去,低眉摩挲自己的手指,慢慢的攥紧,甚至一点点的掐进皮肉内。
千头万绪排山倒海而来,她低声对他道:“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个人帮了我很多很多的忙,可是我不知道,还总认为他很凶,甚至很怕他,老是躲着他走,后来我才知道,我欠了他很多,一时间还不了了。”
娄邺再次踩了刹车,某种不好预感油然而生。
姜予薏像知道了全部?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索性把车子停靠在一条寂静的路边,盯着前方问,“那现在还怕吗?”
姜予薏没敢去看他,点头道,“怕。”
娄邺喉结连着滚动几次,缓缓启唇,“为什么怕?”
姜予薏仍旧低着头,笑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从认识他就害怕,可他很好。”
霎那,他失笑,“很好还让你害怕,那他也不过如此。”
姜予薏心中复杂翻搅。
娄邺不排斥她。
近些时间,他们进入了一种还没说透的暧昧关系。
不是她所能把控的,一不小心容易失衡。
如果有一天失衡,对彼此都极其的不公平。
哪天她只能顾全自己的时候,会很伤人心。
娄邺靠回车椅上,双目悠远凝重,“姜予薏,一点点帮助,你至于这么在意,这么耿耿于怀吗?”
她点破,“在意。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你还是义无反顾的帮了我,不是吗?”
倏地,娄邺扭头。
姜予薏波涛汹涌的去迎上娄邺那双晦暗的眼睛。
明明离得很近,彼此之间仿佛隔着银河与天极。
对视片刻,娄邺确定她都知道了,平静别开眼睛,“你这要还我人情?”
他一贯的镇静,而此刻,心中泛起不明情绪再难忽略,白皙骨指握住方向盘逐渐收紧。不待她反应,他又自问自答地说,“不需要,从始至终都是我擅作主张。”
他的声音似跌到了尘埃,再次响起,“是我情不自禁。”
时间顷刻静止。
姜予薏方寸纷乱,双肩耷拉,像被什么压倒喘不过气来。
“你不用感到有压力。”
以前他总是不由自主去关注有她的一切,在乎但从未正视。
感情这种东西,会让人心甘情愿为之动容,甚至本能无条件压过所有理智。
三年前,她像临都一阵不可多得的春风突然走掉,只剩下冷热交替。
他在冷热里,悄无声息的过了三年却毫不知觉。
直到她再次出现。
再次遇见,是在监狱门口,他看见了那抹躲藏起来的身影。
……
姜予薏字斟句酌良久,轻微呼出一口气。
“二表哥,我的情况特殊,暂时还没有很好的条件来支撑我去开始一段恋爱,还需要静下心来思考努力,很抱歉!”
他还没做什么,姜予薏像嗅到了危险退避三舍。
“是么?”
姜予薏点头,“嗯。”
娄邺尊重她的一切,问,“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条件?”
姜予薏现在脑子很乱,为什么会乱她暂时还找不到原因。
她说,“我也不知道。”
娄邺头上仰枕靠着,眼皮半垂沉吟片刻。
“姜予薏,你总想着还我人情,本质上没什么问题,但人情没有固定的标准,更不能对等交换,你要想还我,就永远都欠我那么一点,我们继续保持扯不断的关系。你念着这份人情好好努力。至于,”
他停顿了下,“我喜欢你,我今后对你怎么样,那是我的事,你可以拒绝。直到有朝一日,你还我一个最新的开始,我们之间才算完。”
姜予薏眼圈涌起酸涩,半天后应了声,“好。”
她下车走了。
娄邺望着挡风玻璃,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