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等人与白横枝告别,顺原路返回,这一路上大家都提不起谈话的兴致,只是默默赶路。众人出了雪原,又走了几日,来到大漠边缘一个小镇上。经过向镇民打听,众人得知这小镇名叫古玉镇,镇中心还有一所客店。
众人餐风饮露多日,都是在地上打地铺,此时听闻有客店可供居住,不禁高兴起来,都涌入这个店中,钱海代表众人,问店主人能否接纳自己这些人。
这店主人是个年过五旬的西域老人,粗通汉语,本来见眼前这些人身高体壮,气质精悍,心中还在害怕,听闻他们是要住店,有心推拒,又不敢开口。
钱海看到店主畏畏缩缩的,心中念头一转,已知道原委,便从行囊中取出一把银子,放低了声音道:“店家,我们都是过往的行人,实在是疲乏得很,想要在贵店住宿一宿,明早就走,这些银钱就是宿资。”说着把银子在柜台上一按。
店主人顿时被银光晃花了眼,忙一把收了银子,应允不迭。于是召来店中两个伙计,一起招待众人住店,并把二十余头骆驼安排在畜生栏里。好在店中房间甚多,费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把钱海一行人安排妥当。
当日晚间,钱海吃过随身携带的干粮,用伙计提来的热水泡了脚,便熄灭油灯,和衣躺在床上睡觉。
他迷迷糊糊间,忽听窗棂响动“扣扣扣!”
钱海猛然惊醒,忙一个翻身下床,背贴在窗边墙上,侧头低声喝问:“谁?!”
一个女声在外道:“跟我出来!”随即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钱海心思电转,奔到屋中木桌处,随手掰下桌子一角,在手心中碾碎了,然后来到窗边,一手推窗,一手施展“漫天花雨”的手法,将木屑撒出窗外。钱海则趁这个机会,鱼跃跳出窗外,在院中翻个地滚筋斗站定,立刻很警惕的向四面看去。
忽听西方墙头传来笑声,钱海当即脚尖点地,纵上屋顶,向西方张望,果然看到那里立着一个黑影。
钱海毫不迟疑,纵屋跃墙,一阵风般向黑影追去。
黑影眼见钱海追来,转身便跑,这人轻功甚好,在屋顶奔腾跳跃轻松非常,如履平地,与钱海一追一逃,转眼间便出了客店,先后来到街上。
钱海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黑影不答,只是在长街尽头处转身,向他招手,然后掉头继续跑。钱海在后紧紧追赶,暗地咬牙,心道:“非把你抓住不可!”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镇,来到一处小树林中。钱海离黑影越来越近,已看清前面这人身材窈窕,似乎是位女子。
黑影奔着奔着,突然止步,转过身来拉下面巾,娇声叫道:“不跑啦!不跑啦!简直累死我了!”
钱海愕然停步,借着月光,发现眼前这人眼窝深邃,内中有两只湛蓝色的眸子,转动间十分灵动,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月华之下更是散发着乳白色的微光,竟是之前见过的阿丽。
钱海向四周看了看,慢慢退后,浑身紧绷起来。
阿丽噗嗤笑了,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不用害怕!”
钱海置若罔闻,脚步一顿,身形向旁闪去,融入密林之中,随即就见林中残影阵阵,簌簌而响。过不多时,钱海回到原地,道:“果然没人。你来见我干什么?”说着向阿丽欺近一步。
阿丽忙向后闪开,叫道:“你堂堂丐帮帮主,可不能欺负我一个小女子!”
钱海嗤笑道:“你还算小女子?论起心狠手辣,怕是男子汉都不及你吧!”他如此说着,到底停在原地,没再欺近阿丽。
阿丽这才放心,理了理鬓角,用嫩葱似的食指将一缕秀发团团绕了起来,笑道:“多谢钱帮主称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钱海沉下脸,道:“我没工夫跟你瞎扯,你到底有什么事?”
阿丽还欲挑逗两句,见到钱海眼中厉色闪动,忙道:“好好,我说正事,你别发火!”然后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是看上了你,想要娶你为妻,所以来找你。”
钱海本是凝神细听,此时却大感愕然,心中涌起无比荒唐之感。他沉默半晌,方道:“男子才叫娶妻,女子只是嫁人。”
阿丽不忿道:“凭什么?我就是要娶男子为妻!”
钱海嘴唇动了动,最后道:“你高兴就好!”随即他猛然醒悟,道:“不对!差点被你绕进去!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若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不客气!”
阿丽道:“你这人,人家说真话,你偏偏不信!”说着取下背后一个蓝布包裹,向钱海扔去,道:“你看这是什么?”
钱海任由那包裹哗啦落地,然后蹲下身子,用袖子垫着手,解开包袱上的结,打开来看,顿时惊道:“这是……”他从中取出一面黑色的令牌,反复翻看,随即将令牌放回,点了点其中数目,不多不少十二枚,正是霍山随身携带的圣火令!
钱海起身挺立,盯着阿丽道:“这圣火令怎么到了你手上?你又为何交给我?”
阿丽却道:“这令牌是用白金玄铁和金刚砂混合铸成,刀枪不入,本身就是极难得的宝物。霍山还在其中六枚令牌上用波斯语刻下了他的毕生武学,我可以尽数翻译给你听。怎么样?这足以做我的聘礼了吧?”
钱海紧皱眉头,他只当阿丽所说“娶妻”云云皆是废话,可是圣火令在此,却全然不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又看向阿丽,见到阿丽眼中蕴含有一种急色,还有一抹惧意,不禁心中一动,猛然喝道:“圣火令是你从霍山那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