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没几天乔瑛若就能走路了,不过她不想去上学,硬装着不能走,拖了两三天,到装不下去了才去上学。
如今家里的女孩就她最大,刘氏本来就想明年给她说亲,因此每日除了去华章阁上学,乔瑛若还多了一件事要做,跟在刘氏身边学管家。
只是这管家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像是府里的人情往来、吃穿用度、佃租收成、铺子经营等倒还在其次,对乔瑛若来说最难的是看账本,因为她实在看不懂,到现在连他爹的月俸都能搞明白。
“娘。”被折磨了几天,乔瑛若看到账本就怕。
刘氏没好气地看她,说:“蕙姐儿和芷姐儿学起来怎么就没这么难?偏到了你这儿学不了,不就是账本,再难也有我教,可你看看你,连账本都看不懂。”
乔瑛若瘪着嘴没说话,这事她理亏,可账本她真是看着就头痛,更别提理清楚上面记得内容了。
“你说你以后出嫁了可怎么管家?”刘氏急得直拍桌子,彩萍给她端茶她也不喝。
“嫁个不用管家的不就成了。”乔瑛若小声说道。
被刘氏听到,伸手就要揪她耳朵,“你还说,不是长媳难道就不用管家了?”
乔瑛若跳下炕,躲到青雨身后说:“要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你这是要气死我。”刘氏捶着胸口恼道。
“娘,反正我也没那么快就出嫁,我才十四,你也别急,慢慢来不成吗?”乔瑛若看刘氏不打她了,提着裙子坐回去,胆子又大起来,反而劝起了刘氏。
“你还说,我告诉你,明儿要是还学不会,你就等着我罚你吧!”
“娘。”乔瑛若苦着脸喊道。
刘氏不为所动,把要看账本往她面前一放,带着青雨就出去了。
等屋里没了人,乔瑛若把账本一推,烦得直叹气,可不看也不行,她想了半天,还是拿着账本回去了。
才进门,山竹就说:“珩少爷来了,在屋里坐着呢!”
乔瑛若进去堂屋,崔珩正拿着她今早放在案几上的一篇大字看,见她来就笑道:“姑娘字写得有进步。”
“还用你说。”乔瑛若过去坐下,边把账本放到桌上。
崔珩见了好奇问道:“这是府里的账本?”
“对啊!”乔瑛若托着下巴叹气道:“我娘非逼着我学管账,可我连账本都看不懂,上面乱七八糟的,偏她还说我明儿要是学不会,就要罚我了,你说说这叫什么道理嘛,我就不能嫁个不用管家的吗?”
“姑娘要嫁人?”崔珩一愣,神色有些紧张。
“不是,随口说说。”乔瑛若没发现他神情不对,随手把账本翻开几页,指着里面的一则记录说:“这写得什么园里管花草的钱嫂子过世,给了十两银子安排后事,这钱嫂子谁啊?”
崔珩失笑,把几本账本拿过来都翻看了一下,然后说道:“想看懂账本实则也不难,姑娘不懂这些是因为没弄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什么弯弯绕绕?”乔瑛若追问他。
“姑娘说说有什么不懂得。”
“那就我爹的月俸,我看都看不懂。”乔瑛若找出来记着他爹月俸的账本,翻出来那一页指给崔珩看。
崔珩指着上面写得俸钱说:“我朝给官员的俸禄名目较多,可分为正俸、禄粟、职钱、公使钱、职田、茶汤钱、给卷、厨料、薪炭等,除此之外,官员所使仆役每人每年粮食折钱3000文,绸绢每匹折钱一贯,布每匹350文,绵每两40文等。就比如说,我朝宰相、枢密使一级的官员,他们每月俸钱三百千,春、冬服各绫二十匹、绢三十匹、绵百两,禄粟月一百石,正俸外还有些别的补贴,如茶、酒、厨料、薪、蒿、炭、盐、喂马的草料等。”
“大老爷的官职是户部侍郎兼枢密直学士,领权知宓州事,爵位是宁远伯,他的俸禄里面,户部侍郎月俸是5000文钱,食料1100文,每月杂用900文,粟米每月30石,绫一年10匹,绢一年17匹,绵一年50两……”
“等会儿,你让我缓缓。”乔瑛若一手捂着脑门,一手示意崔珩闭嘴。
见状崔珩也颇有些无奈,说:“这些琐碎的东西,就是我看也觉得弯弯绕绕十分恼人,姑娘一时半会儿怕是也记不住。”
“知道我记不住你还说那么多?”乔瑛若皱着脸,听得都想哭了。
崔珩摸摸她的脑袋,哄道:“慢慢学,把内里关系理清楚就没那么难了,况且姑娘若是觉得难学,我们先把府中一天支出学明白好不好?”
乔瑛若把账本全推给他,可怜兮兮地说:“那你要教我。”
“好。”崔珩看她没注意到,又摸了摸她的头,这才收回手一本正经地翻开账本,给她讲解里面各项事务的支出花费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