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翠再次回来杜府之后,就开始觉得这宅邸很陌生。一旦有了离开的念头,这个地方她就再也住不下去了。
虽然小桃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的一切,但这件事她也没敢跟小桃提及,因为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在决定离开之前,她一旦闲来无事,便会躲在闺房中做十字绣,可现在,她已经默默在屋子里发呆了好几个时辰。本来想重新拿起刺绣,可却发现自己一针一线都绣不下去了。
若杜岩回来的话该如何是好呢?
或者说,如果纪纯的确偷了那件衣服却骗了自己呢?
阿翠从未感受到过这样的无助,她只是需要一个依靠而已。
当年她想依靠杜岩,可杜岩却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而杜岩倒是热情,可却心术不正,唯利是图。
晚饭过后,阿翠端着饭碗坐在桌前都快一个时辰,可就是没有胃口。
突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杜岩吗?
阿翠看着手中的碗,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她立刻放下碗,起身出门查看,在出门的瞬间,阿翠的眼神正好与来的人相交。
是杜岩,果然是杜岩。
阿翠下意识的抖了一个激灵,杜岩看见自己则顿时又笑了起来。
“夫人,你瘦了。”
“我……可能因为最近胃口不太好。”
“我不在的日子里可真是苦了你了,也没人照顾你。”
“不,有小桃照顾我,夫君请放心。”
“哦?只有小桃吗?”
杜岩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阿翠是明白的,除了小桃难道没有别的男人在代替他照顾阿翠了吗?
杜岩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的事情。
阿翠感觉自己都快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搞疯了。
他近日每次回来都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阿翠的情绪产生巨大的波动。阿翠觉得自己每次见到杜岩,都会觉得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胆怯,拘谨。
她无法再呆在这个家了,也无法再看见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眼。
尤其是在跟这个人交谈的时候,她似乎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与之相比,她宁愿自己一直在睡梦中。
就算永远都不会醒来,她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里,阿翠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夫君今日回来的挺早,奴家今日有些困了,不如我们早些歇息吧?”
“哦?夫人看起来近日身体的确不太好,不如你先早些歇息吧。我昨天夜里梦见娘了……”
“娘?”
“是的,她告诉我,她想我了。然后就拉着我的小手,说要带我上街买糖葫芦。”
这样的话对阿翠来说毫无意义,她也不知道对方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于是只好迎合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杜岩的面容突然变成了惨白色,他面容扭曲,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无比惊恐的东西,他淡淡说道:“然后我们在街上,看见了阿水姑娘……”
“阿水?”阿翠的声音有些颤抖。
杜岩点了点头,说道:“阿水说是我们抢走了父亲,说她迟早会回来报仇的。”
阿翠已经被吓得抽噎了起来,杜岩看着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阿翠的脸,竟然又笑了起来。
“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你要相信我。”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今晚到我娘的房间去睡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梦里一起相见了。”
杜岩裂开嘴笑了起来,阿翠连连摇头,吓得不住的后腿。
“不,不,我不要去……”
看见不断后退的阿翠,杜岩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前往自己母亲的房间里去了。
杜岩的母亲已经死去多年,不过因为母亲对杜岩特别溺爱,所以就算是已经离世多年,杜岩也还是时常会到母亲的房间里去。
受到了这样的惊吓之后,阿翠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躲进了被子里开始抽泣。
苏懿对目前的境况很不满意,首先自己已经两次为了可以一睹火笼衣的真容而想尽办法进入杜府。可两次他都没能看到传说中的火笼衣,而且这次火笼衣还奇迹般的从那个黑盒子里消失了。
“你觉得那火笼衣究竟是谁偷的?”方一看出了苏懿正在为此事发愁,于是问道。
看着方一脸上带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戏谑,苏懿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自从昨夜两人观看纪纯做法事归来,苏懿就一直闷闷不乐。方一却总觉得方一这个行为很搞笑,一个成年人竟会因为这种事情还一整天都笑过一次。
虽然方一这样子很欠打,但是苏懿并没有心思跟他逗乐,他感兴趣的是那火笼衣究竟去了哪里。
毕竟这样神奇的衣服自己还从未见过,倘若那火笼衣以后再也不会出现,那可就真的亏大了。
“我觉得,火笼衣不像是纪纯偷的。”
“你为何就如此确定不是他?”
“纪纯在杜府已经三年了,三年内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将它偷走。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昨天?”
方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轻微点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除了纪纯能接触到火笼衣之外,还能有谁呢?别的人都觉得那东西很晦气,躲都来不及呢,别说偷了……”
苏懿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说道:“虽是这么说,可那火笼衣毕竟是价值连城。你想想,自古就有盗墓者,难道盗墓者们不会怕鬼来报复自己吗?虽然他们也怕,但是与死亡比起来,金钱的诱惑可能更大一些吧。”
“那还能有谁?那个叫小桃的丫鬟?”
苏懿摇摇头,说道:“如果她要偷,可以选个风轻云淡的日子,何必要在祭祀仪式这种很容易被人发现的时候呢?”
方一突然抬头看着屋顶想了想,说道:“你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这么说的话,偷东西的人选择昨晚这种很容易暴露的时候来偷走火笼衣,难道是为了故意让人发现它不见了?”
苏懿没有回答,因为这也只是他的推测。
纪纯已经在怡华楼住了一天一夜,如他自己所了解到的一样。在这里,他得到了自己想到的一切。
当他再次来到这里时,老鸨一看便傻眼了。
明知道这里的妓女都是假的,却还要来第二次,这人究竟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