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坠入无尽的黑暗中,意识也在逐渐地消失,于秋水不知道这种状况要维持多久,但她知道将本源之气消耗殆尽后,作为剑灵的灵体也会随之消散。
“这一回,我、该能安心地走了吧?”
她觉得这是一种解脱,不免微微勾起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但认真思考一会,又觉得不太对劲,心间陡然泛起忧郁的情绪。
于秋水又叹道:“应该在剑山覆灭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只是这该死的山河社稷图,如牢笼般困住我,让我一直孤独地活着……”
她无数次幻想着,从剑道遗迹中彻底消散,追随着师兄弟的脚步,前往没有痛苦的极乐世界。
但被困在秘境中的她,只能任情绪不断地扩张和放大,直到崩溃又重新凝聚新的情绪。
于秋水便微微闭上双眼。
但就在这时,眼帘中忽然亮起一道光芒,她又急忙睁开双眼,只见远处的白光正在吞噬四周的黑暗,在眨眼间便呈现出鸟语花香的剑山。
再次回过神来时,于秋水就看见一袭白袍的大师兄,正在和两鬓泛白的师父棋盘对弈,四周是铺满瓦片的白色围墙,而围墙角落坐着手拿书籍的二师兄,他肩膀上站着一只七彩的鸟儿。
院子外的过道上,忽然蹿出三名小师弟,他们拽着风筝嬉戏追赶,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于秋水略微迟疑了一下。
这时,两手捻着黑棋的大师兄,忽然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眼眸望了过来。
他微微一笑,说:“我也一直待在剑道遗迹中,只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不能出面而已,所以啊,师妹,你才不是孤独地活着呢……”
话音刚落,整个时间趋于静止。
坐在大师兄对面的师父,依旧和蔼可亲的笑容,抚摸着长长的白须一动不动。
二师兄正好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如当初踏入剑山时的模样相同,他眼中布满对未来的憧憬。
院外的三名小师弟已不见踪影。
这些景象全是幻觉,也是于秋水向往的生活,但她现在已经学会接受现实,再次看到这样的景象时,心中只有满满的无奈。
随即,她凝眸看向院中的大师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师兄道:“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实际上,告别已经有过一次,是剑道遗迹被通关时,但因为三百年未见的缘故,于秋水因为复杂的情绪而泣不成声,最后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在大师兄的嘱咐下匆匆离别……
“那先说好,这次就好好的告别,别再说其他的废话,否则你就给我闭嘴!”
于秋水像从前一样,发泄着内心的情绪,但她知道大师兄此时出现,定然不仅仅是简单的告别,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闭嘴的话,我就不跟和你好好告别了。”
大师兄微微一笑。
于秋水不免白了他一眼,稍微整理了一下裙摆,便缓缓地坐在台阶上,说:“这次我消耗了本源之气,无法凝聚出剑灵的灵体,你交代的任务已经宣告失败。”
“不会失败,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找到了破局的办法,能帮助你凝聚肉体、重活于世。”
大师兄道。
于秋水对于他们的目的,多少能够猜出个大概来,但让她一个弱女子成为局中人,难免会心生怨恨。
她一手托腮,一手搭在膝盖上,面色平淡地说道:“大师兄,你接着忽悠,我听着呢。”
“呃……”
大师兄略显窘迫。
于秋水说:“我想早点解脱,不是你所谓的方式,而是彻彻底底的解脱,我想去见师父他老人家了。”
大师兄道:“师父他老人家更希望你以大局为重,而身为局中的我们,只有破局才是真正的解脱之法。”
成为秘境中亡者的他们,根本没有解脱的说法,而导致他们成为亡者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大师兄。
但于秋水对大师兄根本恨不起来,因为她就是剑山的人,她吐出一口无奈的气息,道: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消耗完了本源之气,我连剑灵的灵体也无法凝聚,大不了再回剑道遗迹当我的亡者。”
“呵呵!”
大师兄轻笑一声,对此置若罔闻,道:“破局的钥匙,在于完整的兵灾武器,你要帮他找到兵灾武器的另一半。”
“我要是不呢?”
“但不是现在,现在他的等级太低,驾驭不了兵灾武器,哪怕只有一半,你要等他四阶以后的境界才行。”
大师兄不管小师妹拒绝或同意,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嘱咐,他知道小师妹会以大局为重的。
“兵灾武器是什么?”
于秋水从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但她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
而大师兄也不负众望,右手轻轻一挥,淡淡地说道:“好了,我会补全你缺失的本源之气,你也该要回去了……”
说罢,四周忽然雾气腾腾,逐渐笼罩在整个院中。
“你……”
看着大师兄消失的身影,于秋水猛然站起身来,细细的柳眉皱成一团:“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你真是个不称职的大师兄啊!”
随即,流水的声音传入耳畔,一股暖意倏然遍布全身,她在弥漫的雾气中,看到青衫被沁湿的林以安,不免苦笑一声。
又回到他的身边了,就好像没完没了一样。
“咳,林公子,你洗澡不脱衣服吗?”
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时,林以安心中万种情绪涌动,他急忙睁开双眼,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果然在弥漫的雾气中,看见一身白色长裙的小师妹。
她像佛祖一样盘坐在荡漾的水面上。
“小师妹,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林以安激动得将要站起身来,心中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这天池果然能温养剑灵,让沉睡的小师妹重新回来!
殊不知让小师妹真正回来得原因,是一缕残魂的大师兄负重前行。
“嗯……”
于秋水冷淡地回应一声,目光朝四周瞥了一眼,才发现其他池中还有两位陌生人,以及不远处的凉亭中,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我回去了,你慢慢洗澡。”
丢下这一句话,她化身一道白光,钻入池中的斩青剑。
而这一幕全部落到孙慧丽眼中,她略微上扬了一下嘴角,呢喃道:“呵呵,还真有剑灵啊!”
很可惜,两位说着心里话的好姐妹,却没有注意到剑灵的出现,她们还在相互密谋着接下的大计划。
“小师妹,这里是五岳山的天池,池水中蕴含了稀薄的灵气,对剑灵的你非常有帮助,我建议你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