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静立的贾瑜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几个鬼祟的同年身上,他心里正紧锣密鼓的盘算着过几日的兵马审阅和出京剿匪一事。
如今二月开春,天气回暖,冬日积雪已经渐渐有化冻的迹象。
贾瑜必须要赶在春耕之前,将神京城周边三府之地的匪患清剿一空。
届时把老的少的体弱的都遣返回家种地,从中择取精壮汉子入伍,作为自己将来直属的漕军骨血。
对于这支军队,他是不可能像先前的扬州新营、五城兵马司一样,只给出纲领然后让下属自由发挥练兵。
从上到下,他都必须一把抓,将军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小站练兵的故事,贾瑜一直引以为戒!
铛铛铛!
正当他静静思考时,铜锣敲响,今天的第四场考试开始了。
照着以往一样,对着孔夫子行完礼以后,贾瑜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答题。
打开试卷,行云流水的写完前面的默写题目,贾瑜一路轻轻松松的莽到了最后一题。
题目很简单,白纸上只有六个字。
试论大化之政!
贾瑜心顿时一沉,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区区一个童生试,怎么可能会出这种题目?
这种难道不是最后的殿试环节,皇帝出题时才会提的问题吗?
给刘知县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写出这种僭越的题目!
不过事已至此,却是不写也要写了。
贾瑜笔尖蘸上墨汁,选择先在草稿上开始书写腹稿。
这题难度很大,必须要慢慢破题、论述、收尾。
幸亏王怀川当时在教他的时候,总是以邸报来带他分析天下大势,让他对此也算有些经验。
“肏!”
“这什么东西?”
而与此同时,其他位置上的考生已经是叹息声此起彼伏,还有数之不清的低声咒骂,其中问候刘知县家人的声音不在少数。
显然,其他的考生在赶上进度后,对于这道压轴题目也是十分意外。
县教谕连忙从椅子上起身,低咳一声大声道:“肃静!再有喧哗者,逐出考场废除资格。”
听闻这除名的警告,诸多抱怨声音总算是低了下去。
教谕转头看向刘知县,苦笑解释道:“县尊勿怪,想来是最后一场考生们心思浮躁。”
他心里其实也疑惑的很,试卷自己提前看过了啊。
瞧着难度什么的都很合适,这刘知县也没出什么偏题怪题呀。
只能说这些年轻人还是太浮躁了!
刘知县已经说不出话来,闻言神情苦涩的递起一份卷子送到对方手上。
哀声道:“兄台有所不知....唉,你自己看吧。”
教谕接过来,翻了翻,一直到看到最后的题目上,瞳孔猛然一缩。
竟是连卷子都没有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难以置信道:“这这这.....刘兄你是喝多了不成?怎么能临时换题?还换个这样的题目?”
刘知县有苦难言,勉强解释道:“昨日归家后小酌了几杯,觉着原来的题目有些不妥,一时狂放就换了题目.....”
其实,这是景朝首辅陈庐昨夜递来的题目,令他放到今天第四场的卷子上。
刘知县一个芝麻大点的官儿,哪里敢违抗首辅的意见?
教谕摇头叹息:“也罢,大不了你我批卷时得过且过便是。”
刘知县木然的点点头。
他心里暗道:还用得着你我批卷?咱们俩这水平谁不了解谁?哪里有资格批改这种题目?只怕这场考完,首辅就会派人过来收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