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波的桃花运还真是诡异离奇。
她拍拍安醇的肩膀,想要让他放松,安醇被她的动作惊动,扭头看向她。
不知怎么地,夏燃看着他几乎全包的脸,竟然体会到那么一点委屈的意思,仿佛透过帽檐下的漆黑世界,看到了安醇那天站在咖啡馆前的样子,头顶着菲菲小雪,满脸悲伤和委屈。
夏燃的手滑到他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对他发射了一个“我都懂”的眼神,十分慈爱地说:“别急,慢慢说。先把帽子摘下来吧,要不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容易着凉。”
安醇没有动,夏燃便慢慢地扯他的帽子,发觉他没有太大反应,这才大胆地将帽子全都摘下,露出安醇的庐山真面目来。
胡清波一见到安醇的脸,双手骤然握紧,看起来更紧张了。
其实若是仔细看,安醇和安德的脸在某些地方确实比较相似。只是气质天差地别,所以让人很容易忽略这些相似点。
但是现在,安德已经对胡清波点明了安醇的身份,这些相似点落在胡清波眼里,分外清楚,而且全变成了可爱。
他好像透过安醇的脸又看到安德,笑容不由自主地从嘴角蔓延开来,笑得一脸小幸福。
夏燃将安醇身上的工作服的拉链拉到胸口,安醇的小脸和白皙修长的脖子从领口探了出来,像一只放哨的细尾獴,警惕又紧张地看看夏燃,又看看胡清波,有些着急地重复道:“不能在一起!”
胡清波叹了一口气,目光柔和地看向安醇:“安醇,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行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夏燃简直要为胡清波拍手叫好了。
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语气,那帮小兔崽子们最吃这一套了!拿出你为人师表的样子来,把安醇说服!
她赞许地看了胡清波一眼,面带笑意。
安醇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放在膝盖上紧紧攥着的手微微抖动着,他竟然不明原因地紧张起来。
注意到他的变化,夏燃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问:“怎么了?你怎么想的,告诉他,让他知难而退。”
安醇略微朝她偏了偏头,求助似的看了她一眼,额角的一根青筋隐隐暴露出来,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夏燃的手一紧,眨了眨眼,然后在他胳膊上拍了拍,抬起头对着胡清波沉声说:“我替安醇说。你,胡清波,长得不够帅,也不够高,根本配不上安德。安德一表人才,又有钱,你呢!你就是一个小学老师。虽然性格很温顺吧,很得小兔……孩子们的喜欢。脾气好,爱干净,又会体贴人,但是配安德还是差了一点。你起码也要长成张震那样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胡清波赶紧就坡下驴介绍介绍自己,谁知话还没说完,安醇忽然暴走了。
他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直眉楞眼地盯着胡清波,胡清波疑惑不解的脸倒映在他的眼中,他的瞳孔受了刺激似的收收缩缩。
胡清波也跟着站了起来,“怎么了?安醇,你不喜欢我什么,可以直说。我们……”
“啊!”
安醇毫无征兆地大叫起来,同时捂住了耳朵。
夏燃的心骤然提起,狠狠地皱了一把眉头。
她扑过去抱住安醇,胡乱地安慰着:“安醇别怕,别怕,你不喜欢他就骂他啊,没关系的,我替你揍他,安醇,安醇……”
她的声音淹没在安醇的叫声里,显而易见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夏燃瞪了慌张失措的胡清波一眼,半抱半拖地把安醇拉了出来。
胡清波眼焦急万分,快步走上前来,语无伦次地表白自己:“我真得喜欢安德,他也喜欢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哪里不好我会改的……”
安醇一听到他的声音,叫声陡然拔高了一倍,女高音似的差点把房顶掀翻,听起来十分刺耳。
夏燃被他叫的心跳加速,也跟着不安起来。脸上却忽然一凉,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安醇紧闭的眼睛里淌出了金豆子,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她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安醇的身子一软,从她手中溜了下去。
“安醇!卧槽!”夏燃赶紧把他捞了起来,抱在怀里,拼命地晃着他,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可安醇不知道是再次晕倒,或者窒息,或者又犯了什么别的病,根本就不理她,也不睁开眼睛,身子剧烈地发着抖。
夏燃回身朝着胡清波吼了一句:“开门!”
胡清波愣了愣,立刻把门打开,夏燃像阵风一样刮了出去,临走还撂下一句话:“别跟来,他不想看到你!”
胡清波一脸苦相地停在了门口。
夏燃用胳膊肘按了电梯,心急火燎地抱着安醇冲下了楼。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夏燃不像是上一次那么慌张了,电梯下行的途中,她记起附近就有一个医院,要是她玩命地撒丫子快跑,可能几分钟就到了。
安醇肯定有病,必须得治!
电梯门刚一打开,夏燃就冲了出去。她路过自己的电动车,草草地扫了一眼,就顺着记忆寻找去医院的近路,在将将跑到小区的西门时,怀里的人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夏燃的脚步一顿,飞快地低头看了一眼,发觉安醇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脸上,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