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转头看着步履匆匆的谢揽厌,“东西南北四城如何了?”
谢揽厌言简意赅:“都不错,几乎没有伤亡。”
毕竟这才只是兽潮的开端,现在就撑不住,恐怕往后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也只有炮灰的命数。
“那就好。”江望舒放心地点了点头。
见人已经全部到齐,迟鸢总算是说起了她的正事。
少女面色灰暗,但口吻极其认真,“我从竹遥口中得知,下一波的魔兽可能会有天阶出现。”
竹遥。
江望舒抿着唇。
她自然知道这个名字,一听到这个名字,女修长长的指尖陷入柔软的血肉,刻进骨髓的恨意险些把她淹没。
只要一闭上眼睛,江望舒曾经经过的无数个夜晚的梦境便会有鲜血染红。
哪怕这家伙现在人连带骨头都已经灰飞烟灭,也无法磨灭她与同门曾经经历过的痛楚。
一旁的江望舒还沉浸在旧日的情绪里,谢揽厌却迅速抓住重点:“天阶魔兽?”
听见天阶二字,他很快地蹙眉。
无它,天阶魔兽等级非常高,高到非常罕见。
魔兽本就凶残,可是天阶魔兽却从未见过。
迟鸢一边胡编乱造的说着,她在心底面无表情地道了歉,真是不好意思,又让已经下场的竹遥当了替身。
“是的,死之前,竹遥他是这么说的。”迟鸢诚恳地重复了一遍竹遥大魔头的话语,然后继续建议,试图引起不近人情的大师兄的重视。
“所以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做些措施,哪怕是假的,也要防范于未然。”
听见迟鸢说的这一切,才从情绪里抽离不久的江望舒立刻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加强新弟子的训练量,还有巡逻也要勤更,一次至少有三人以上同时巡逻。”
“等会我就把命令发布下去。”
“还有阵修,让温若快点回来给我们加固升级,弓箭手们的武器也要找器修重新锻造。”
才一会儿,江望舒就掏出了通讯玉符,框框一顿操作,迟鸢差点插不上话。
忙碌之余,江望舒抱着庆幸的心思,她问:“竹遥有和你说天阶魔兽什么时候出现吗?”
“没有。”
说到这个,迟鸢颇为遗憾的摇头,弹幕的话也不是那么好套的啊。
江望舒很失望,但还是非常感激迟鸢和已经领了便当的竹遥带来的消息,“好吧。”
但是忙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不对头,不对。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在忙?
一定是有人在偷懒。
江望舒的目光幽幽,一点一点挪到了旁边的青年身上。
此刻他手中悠闲地端着一杯热茶,似乎非常悠哉悠哉。
江望舒的额头慢慢窜出一团小小的火焰,她磨了磨牙,“弟子们的训练计划就交给你。”
谢揽厌喝茶的动作一僵。
站立旁边降低存在感的二人,也就是迟鸢和然灯把自己的身影立刻缩了起来。
不过,江望舒神情一动。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细细的眉毛弯起:“神州那里如何了…?”
问的是谢揽厌。
作为九州大陆最恢宏、也是唯一的都城,神州遭受的攻势也是各大州最猛烈的,说不定会有点力不从心。
“…”
谢揽厌向来淡漠的表情有些古怪。
见状,几人都有些奇怪:“怎么了这是?”
谢揽厌摇头,显然他还在组织语言。
有那么难以说明吗?
迟鸢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眨了眨眼,小声道:“总不能是被魔兽破城了吧?”
闻言,不知怎的,谢揽厌的表情更诡异了,不过他的口吻倒是一贯平稳,“倒也不是。”
情况越发扑朔离奇,然灯也忍不住开口,“神州地大物博,钟灵毓秀,不至于连第一场都撑不过去吧??”
虽然然灯不想承认,但神州之所以是神州,排在榜首能成为九州的都城,资源与人力都是超出其他地方一大截的。
这的确哪怕是他都不可否认的事实。
正因为如此,所以大家才更加好奇谢揽厌方才一番沟通都说了些什么。
在几人越发火热的注视下,谢揽厌颇为奇异地道:“他们的人挺多,但上场的都是些虾兵蟹将,没有几个真的愿意与魔兽做性命的赌注。”
高情商:不愿与魔兽做生死赌博。
低情商:就是怕死。
迟鸢总算晓得为什么大师兄的脸色如此奇怪了,她嗤笑了一声,“出乎意料,但合乎情理。”
谢揽厌继续道:“所以神州的西城,元城破了。”
他的语气顿了顿,“也是九大洲中唯一失守的城池。”
明明拥有超出很多小门派以及小地方的实力,却丢脸丢大发了。
然灯瞪圆了眼睛:“什么?失手了?”
“你没听错。”
也就是说,现在魔兽已经占据了一方城池,当然也可以说是神州拱手相让。
然灯啧了两声,替他们臊得慌,蓦然,他又想起来一个关键的事情:“那城中的百姓凡人呢?”
这一回,谢揽厌保持了沉默。
他们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似乎在战争中,受牵连的永远是无辜的老百姓。
“…”
屋内的气氛凝重了许多,迟鸢有些不忍:“只是可怜,可怜了那些百姓,竟然成了失败的牺牲品。”
江望舒虽然非常气愤,远在江州,她也无法:“久居高位,神州早就不是什么圣地,也忘了曾经的初心。”
***
原本几人正是谈话之际,可说着说着,四人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外面,有什么东西撞击着木门。
一下,两下,三下。
声音不大不小,极有规律。
会是谁?
他们谨慎地闭紧了嘴,谢揽厌却率先推开了门。
迟鸢好奇地视线追了过去。
他很高,虽然不是典型意义的壮汉,但肩宽腿长,站在门口便能遮挡住三分之二的视野,杜绝外面的人偷窥里面的任何情景。
没有听见谈话声,也没有陌生的气息。
等了十秒钟,江望舒有点按捺不住,她干脆也走了过来,“又是谁?”
门外空荡荡的,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纸鹤。
这种老古董的传信方式早就被淘汰了。
…江望舒不由得皱眉,预感告诉她,接下来会收到不太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