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打人!不许打人!”孩子们叫着都站了起来。
“我没要打人,我哪能打人呢?”鲍招财见状忙收回手,又眯起眼睛对我笑说,“子芯呀,没看见你呢,你们这是干啥去?”
“我们干什么去你不必操心了,请你给我们让路!”你挡住他看我的视线说。
“行、行,看在子芯的面子上让你们先过。”他瞪了你一眼,回去把车倒开下桥。
你加足马力,三轮车极速地开过小桥,越过大货车旁边。
“胜利了!”苇苇第一个冲着鲍招财挥着拳头喊,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我转头望前方,我讨厌鲍招财看我的眼神。
“猫带虎帽子!”你不屑地瞥他一眼说。
“狐假虎威!”我补充。
你笑了。
咱们的三轮车很快驶进了县城,你找地方停好车,然后领着我们在人车拥挤、热热闹闹的大街上穿梭着。
孩子们望着这个新奇的世界,不断发出惊叹。
其实县城和咱们居住的小镇也没有太大区别,无非是扩充了一下:路宽了些,楼高了些,人车多了些,商店、饭店大了些,商品全了些……
一路看下来,我并没有被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裙、那些酸酸甜甜的食品所吸引,只有一家商店里的那本带锁的漂亮的大日记本,让我爱不释手。
“啊,还有锁呢!”我惊奇的拿着看。
“买一个吧,小姑娘。”售货员阿姨说。
我瞟了一眼价格,天啊,六十九块九!这也太贵了吧,我烫了手似的急忙放下。
“你喜欢吗?”你问我。
我摇头说:“不喜欢。”
咱们去了县里的动物园,虽然园里只有几只瘦猴子、几只灰鸽子、一只笨狗熊、还有一只孔雀,孩子们依然开心的欢蹦乱跳,子荷手里的都粘到了脸上。
下午回去之前,咱们开车来到你的学校门前,我从车上下来,摸着紧闭的校门,望着远处耸立的教学楼,心中泛起一阵淡淡的忧伤。
“明晖哥,这学校好吗?将来我也要到考到这儿来。”子莲下决心说。
“别乱说话!”善解人意的子葳怕引起我的不快,训斥妹妹。
“子莲说的对,这是个好学校,将来你们几个必须全考到这儿来。”你大声说,而后问我:“对不对,子芯?”
我从你的目光中重又获得了力量,我笑着对孩子们说:“对,明晖哥说得对,你们几个必须全考进来,子葳你要带个头啊!”
回到镇上时已接近傍晚,大多数人家的烟囱里都飘起了缕缕炊烟。
游荡了一天的鸡鸭,咕咕嘎嘎的叫着各自回家,鸟儿也叽叽喳喳地呼儿唤女的归巢。
夕阳的余晖,把小镇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红光中。
“明晖,你们可回来啦,快把车还我!”咱们没等下车,车主小顺子老远跑过来说。
“急什么?这不安全回来了吗?”你跳下车,又往下抱着小的孩子笑着说。
“你安全了,我可危险了!”二十出头的张顺脸皱得像个核桃似的说。
“怎么了你?”你奇怪地问。
我也满腹狐疑。
“唉,你不知道,我把车借给你,别人说我什么,他们说我猪肘……”
“助纣为虐,对吗?”
“对、对,猪肘为什么玩意儿。哎,你咋知道呢?”他挠着头不解地问。
“记住,以后别说我坏话,我可是顺风耳,外加千里眼!”你哈哈笑着说。
孩子们往家跑去了,我走在他们后面,你把车钥匙交给张顺后追上我,和我并肩往家走去。
几个妇人坐在自家门前洗菜、淘米,不时地斜眼瞄我们。
“你怕吗?”你突然轻声问我。
“怕什么?我什么也不怕。”我故作坚强地说。
“坚持就是胜利!”到了你家门前,你握拳加油说,又道,“今晚给你放假,好好休息吧!”
我回到家时家里静得吓人,妈妈沉默地坐在炕上给爸爸做冬天穿的棉裤。
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屏声敛气的坐着看书,显然他们刚挨了一顿训斥。
我小心翼翼地来到厨房,看到一副冷锅冷灶的凄惨样,便转回身问:“妈,咱今晚做啥饭?”
妈妈沉着脸不语,我只好自作主张,刚碰响了锅碗,猛听妈妈喊:“不许做饭,都饿着!”
我的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