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塔尔汗算是交手多次,即便是消息说哈喇还在向白头山增兵,宫锐也没有天真的认为哈喇人是要等兵马集齐后再次发动猛攻。
果然,在双方即将第二轮开始前,又得到探子急报,哈喇还有一队人马经过排风马道,正向北域关前进。
宫锐瞬间明了,白头山这边是佯攻,而真正的主力军在排风马道,塔尔汗在白头山发起佯攻,让梁国认为这便是主力军,那北域关必定要出兵增援宫锐,那么强兵都会集合白头山,而北域关中守军不值一提,对上他们的主力军胜算不高,等到两队人马都到位时,白头山的佯攻改为强攻,从两面进攻骑风营,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这样骑风营会自乱阵脚,白头山的人马会被拖住,无法折返回来守住北域关,哈喇即便是拿不下北域关,那也能折回去,从前后两方将白头山的兵马包围住,击破骑风营的至少一半兵力,为之后的进攻打下基础。
哈喇这边计策周全,他们此番怎么做都是赚的,白头山的兵力本是作为前线军,尽数是骑风营中的精锐,怎能变成瓮中之鳖?
白头山这边,敌人已然要发动第二轮攻势,而排风马道那边更不能置之不理,宫锐知道现在传消息回北御关已经来不及了,等消息到北御关再做出应对之策,恐怕哈喇人马早已到位了,那到时候宫锐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宫锐当机立断,既然白头山这边敌人现在还是佯攻,那就留有步兵与弓弩手与他们周旋,而宫锐自己则是带着轻骑兵去排风马道,先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排风马道的哈喇士兵怎么也没想到骑风营会先在此埋伏他们,明明他们得到消息说北御关没有动静,那这队人只能是白头山的那批,等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计策被识破之时,宫锐已经带着轻骑兵杀过来了。
排风马道本是一条近路,有一大段路悬崖峭壁之上,马匹畏火,等哈喇士兵行至悬崖路段,宫锐带人在哈喇人前进前方布了一大片火海,马匹不敢往进,哈喇人便堵在了悬崖路段上,前脚接后脚,有些马匹和士兵甚至被挤下悬崖。
趁哈喇人混乱之际,宫锐带着轻骑兵杀出来,哈喇人被迫匆忙迎敌,宫锐竟然只用两万人竟然杀了一倍哈喇的人马,哈喇主力军受创严重,而这个计策已然被破,他们只能正面在白头山发起进攻。
而宫锐以少胜多,他们的士兵比哈喇人花了更多力气,也折损了大半,活着回来的无一不负伤。
哈喇人也反应极快,马上调整了战略,把全部人马移到白头山,下一轮,白头山的佯攻就会变成强攻,以宫锐现在还剩的残兵,哈喇人主力来了一碰就碎。
好在这时,宫锐收到消息说大河谷已通,现在补给线恢复了,檀岂将会派出重骑兵增援他,有援兵那一下轮进攻就还能打。
宫锐运筹帷幄,此战刚开便已经立下了大功,他唯一失算的就是安心也来了。
“原来如此,还是我们殿下技高一筹啊!”杨修听完忍不住赞叹,当初他是最看不上宫锐这种身娇肉贵的皇子‘兵’的,以前他笑话宫锐多狠,现在就多服他。
虽然骑风营暂时控制住了局面,可哈喇人主力还没到,何况现在今年太过于寒冷,梁国士兵的战力明显不足,现在对上哈喇的主力还是天然的劣势。
“根据探子来报,明日他们就能集结完毕,那是必定会全力进攻,但是我认为他们可能会更快,今年他们的部署比以往周全太多,我们不能松懈。”
排风马道之事让宫锐意识到,今年哈喇人不仅是部署周全,而且决心更足,他们是抱着必赢的心开战的,而梁国这边却是被迫应战,再加上如此天寒地冻,梁军士气本就不足,只有赢,才能不让士兵退缩。
“今日除夕,给将士们加顿伙食,年夜饭提前到中午。夜里防守要更严密些,我恐怕他们会趁我们年节出其不意。”宫锐补充道。
然后他又安排了一下援兵的部署,一群人说了许久,安心实在耐不住困意,早就缩在一旁的兽皮毯上睡着了。
等安心睡醒已经快日落了,帐中光线昏暗,宫锐将她抱到了他的军床上,而他此时正躺在边上搂着安心睡。
他比她想象的还忙碌,安心不知道他们讨论了多久,他又是何时睡下的。
望着他那张依旧惹眼的面容,安心想,到底是什么让他一个皇子不好好待在玄京锦衣玉食,而是跑来这个苦寒之地受这么多苦?
他曾说过为了他们的未来,可她明明已经在他身边了,他还在拼命……
或许,他要的不仅仅是她吧。
安心轻轻吻向他的唇,没关系,她要的只有他,她会帮他。
宫锐被她轻啄了一下就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嘴角就先翘起,他将她搂紧,开口问:“睡够了吗?”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够了,阿锐睡够了吗?”安心反问道。
他睁开眼看看天色,回:“不够,但也该起了。”
安心有些心疼他这么操劳,但是那么多事等他做主,他一个不留神,就会葬送掉许多士兵的性命,安心还是能理解作为主帅的责任的。
宫锐起身叫来热水和食物,为她净面漱口后,两人坐在帐中吃起他们的年夜饭,温馨得像是偷来的时光。
他面上的笑意一直未退,安心终于忍不住问:“阿锐,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呀?”
“今日是我与心心的头一顿年夜饭,怎能不开心?”
他直白坦诚。
安心被他的话逗开心了,她道:“我来之前去无相寺问了一签,佛主说时有吉,时有凶,心定方可安行。那时候我就知道佛主让我一定要来找你,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心定。”
她望向宫锐的目光灼灼、情意满满。
她总有办法让他更喜悦。
她的情话又烙印在宫锐心里,那里已经有了许多关于她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