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似无心似有心,说的花逞心头阵阵刺痛。
花逞生疏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后,有为兄在,妹妹只管安心。”
“哦”
花逞一拍额头,忽然说道:“明日两府婚仪,陛下执意亲临。邝大人以为,这是朝局动荡之后,大周第一场喜事。君臣同乐一番,对朝政稳固颇有好处。”
“陛下要来喝喜酒?”
星河一愣,立马笑道:“那要辛苦外城各路将士了。”
“嗯”
花逞认真地点头,“近来大司马府正从西北军、征南军和征东军中各抽调人马回京,三千禁军的建制正在恢复之中。过了这个冬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冬天?”
星河凝眉望向远方,忽觉肃杀将至,却又似乎遥不可及。
宋、杨两大世家联姻,本就是难得一遇的盛事。更何况,新郎是新任的柱国大将军、西北大将军,新娘是当朝作司、宫家家主,甚至连当朝陛下都会亲临西北大将军府。
是以,消息一夕传遍京城,引得万人空巷前来观礼。
虽然筹备的时间不长,两家却丝毫看不出仓促。不仅一应礼制俱全,婚仪更是许多年未见的隆重奢华。
酉月庚日,诸事皆宜。
西北大将军府到靖国公府,十里长街之上,自寅初到卯末,运送聘礼的队伍走了整整两个时辰。
长街两畔,京中百姓比肩继踵,人声鼎沸多在议论两府的变迁。
迎亲的队伍中,精绣百花盛放的八抬花轿前方,正是众所瞩目的新郎。
杨玄风身着绯红婚服,腰系白玉带,束发簪金冠,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新郎如此丰神俊秀,新娘却不知如何光彩照人?
靖国公府门前人山人海,全都在拼命往前挤,无不想一睹新娘的风姿。
维持秩序的内卫军一个个忙得大汗淋漓。
“隆隆”
府门大开,一身礼服的花逞牵着星河迈过门槛,笑逐颜开不见寻常的端肃。
微风习习,红幔袅袅。
隆重的喜乐中,层云渐渐分开,万丈天光倾洒而下。
星河一身绯红的蜀锦嫁衣,裙袍上布满绣金的蔷薇,枝蔓缠绕、花团锦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盖头四角坠着精美的丝绦,中间打着硕大的南珠,坠饰随步轻摇,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围观百姓看傻了眼,一时竟然鸦雀无声。
杨玄风纵身下马,距步走到花逞与星河面前。
望见他的履靴,云锦盖头下的星河低声道:“近来,我是数着日子过的。一直未等到夫君,还以为你逃婚不来了?”
杨玄风心神一动,笑着回道:“若非忙着筹备婚事,大哥、二哥也拦不了我这么多日。”
“多谢哥哥们了。”星河发自肺腑道。
花逞显然不大受用,在一旁催促着道:“吉时将至,妹妹赶紧上轿吧!”
杨玄风笑了笑,上前道:“锦书为媒,情义为聘。夫人,我来接你回家了。”
星河慢慢伸出手,一字一句回道:“相约白首,不负流年。一切从新开始,望夫君多多指教。”
“从今往后,你我生而同衾、死亦同穴,再也不分开!”杨玄风用力握住她的手。
“嗯,再不分开。”星河郑重回应道。
……
将星河扶上花轿,杨玄风稍松了口气。
这已是他与星河第二次婚仪,却比初次更让他紧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