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宇文家嫡女还不算亲近,那怎么才算是呢?”
见他不说话,星河继续说道:“从陛下的角度看,你们杨家此举无异于倒向宇文家。对追求制衡的帝王来说,这可是致命的。”
“算了,都与你说了吧。西北军被盗之物正是虎符!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刚才喝下些药,杨玄风的脸色好了许多。
哥哥的药效果真是好,星河满意的捧起碗,“剩下的你一口喝完,我告诉你怎么办。”
杨玄风皱了皱眉,左手接了药碗,一饮而尽。
“这世上再复杂的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星河对上杨玄风的眼睛,又迅速避开。
“所幸,你现在可不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愿闻其详!”
“第一条路,将军现在就去宇文烈将军府上,代表西北军和杨家臣服于他,相信不论发生什么大事,他和宇文家都有能力护你一门周全。”
“不必说了,宇文家有不臣之心,杨氏一族断不会为虎作伥的!”
“将军果然忠义!那么,只剩第二条路了。你要尽快赶回西北军,劝说上大将军密奏陛下,禀明丢失虎符一事,自请死罪!同时上书奏请交出西北军兵权!”
“无稽之谈!”杨玄风白皙的脸又白了一层,握紧右拳重重的砸在榻上。
“诶诶,别又把伤口砸裂开。为了救你,我哥哥费了不少功夫呢。”
杨玄风抚着吃痛的右肩,浓密的眉毛有些扭曲,“你这算什么办法,早些送我一家上路吗?”
“我不过是要上大将军画地为牢,束住自己的手脚给陛下看罢了!说到底,陛下要的不过是上大将军的忠心,换句话说他只是要感受到将军的忠心!将军如果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上,忠心自然可鉴。”
见杨玄风面色依然苍白,星河给他披上外袍,“上书奏请交出兵权,奏折自然是先到天官府,天官冢宰宇文直大人便对此事便有了主动权。陛下若是借上大将军丢失虎符一事发难,那西北军四府精骑最大可能就是落到宇文家手里,这可是陛下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形。上大将军便可以反客为主,让陛下去选择。最好的情况就是,陛下感受到上大将军的忠心,又碍于宇文家的牵制,主动让此事不了了之。”
杨玄风看着眼前眉眼如画的少年,为他的心思缜密感到不可思议,也为他是友非敌感到一丝庆幸。
“那我二哥的婚事该当如何?”
“陛下要控制杨家,必有下一步的打算。局面难定,一切还需要顺势而为,婚事只能暂且搁置,再寻时机。”见他危亡之际还惦记着哥哥的婚事,星河心里暗叹道,上大将军一家果然如传说中一般重情重义,不枉自己拼死相帮。
“宫兄,若能渡过此劫,我杨氏一门将肝脑涂地报你的大恩。”
“将军一言九鼎,我可记下了。”星河扶杨玄风躺下,细心地为他盖上被子,“你且好好休息,我已安排妥当,三日之后,送你们出城。”
星河转身出门,对楼下招了招手,燕鸣一跃而上。
“燕将军,他已经睡下,请你在此守护好他。”
“不劳吩咐!谢谢先生!”燕鸣往房内望见杨玄风躺在榻上,终于放下心来,对星河单膝跪拜行了个大礼。
三月初八,上弦月盈。
追星揽月,舞伴青萝。
看罢试演的舞乐,星河冲哥哥点点头,“可以,这样精绝的词曲、歌舞,在太后殿前献艺足矣。”
“星河,依我看此事并不妥当。不是哥哥贪生怕死,只是为了那个人,冒这么大的险,值得吗?”
“哥哥,送他出城只是其一。若是这一场舞乐,能让太后回忆起已故的依兰太贵嫔,那再大的危险也值得一试。”
见宋临川一脸不解,独孤渃插话道:“依兰太贵嫔,本是一名舞姬,得到先皇宠信。毫无家族势力,却被擢拔成为三夫人之首的贵嫔,风头完全压过当时的其他夫人,差一点就被立为皇后。”
“小时候我曾听已故的姑母宋太嫔说过,当年在宫中依兰贵嫔气焰很高,对其他夫人多加打压。尤其是对育有皇子的李婕妤,更是百般刁难,几次三番差点要了她的性命。我想赌一把,赌的是当年的李婕妤,如今享尽尊荣的李太后,对那位旧人依然耿耿于怀。”提起此事,星河左手中指和拇指不由的来回搓。
每当星河紧张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的这样搓手指。独孤渃见状,轻轻握住她的左手,“明日我陪你一起去,若是有什么差池,便由我扛下来。李家和我家也算是姻亲,太后一定会网开一面。”
星河对独孤渃感激的一笑,“姐姐,明日我一人伴驾即可。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麻烦你和莫云。咦?莫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