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为什么要逼顾知琰退学?”
陆靖沉着声音:“你心里清楚我为什么要逼他?如果不是你执意要跟他在一起,他可以不用退学的。”
陆靖再道:“小宝你已经成年了,你是成年人,理所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陆清握着电话,胸腔里的冷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滚热了起来,他小声道:“所以你们是在惩罚我吗?”
陆靖:“小宝,从小到大我们都宠着你惯着你,不是让你任性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凡事适可而止,违背礼义廉耻的事,我绝不允许。”
“我难道爱一个人的权利也没有吗?”
陆靖:“首先你的爱情得有正确的三观和意义。”
“大哥,是我先招惹他的。”
陆靖:“所以我现在给了他机会,如果他适可而止放手了,我不会赶尽杀绝,如果他还执迷不悟的纠缠你,可能就不只是退学那么简单了。”
“你、你想做什么?”
陆靖:“公众人物应该给人带来正面形象,他一个同性恋,只会误人子弟。”
陆清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两眼空洞地看着窗外照耀进来的阳光,明明瞧着那么温暖,为什么却渗着寒气呢?
他眨了眨眼,原来是他眼中的光散了。
是他亲手把自己的明珠给蒙了尘,把他灿烂的未来泼了墨,是他毁了他的阿琰。
姜梓阳伸手过去扶住他,见他挂了电话,正准备开口问情况,就察觉到他身子一抖。
“噗。”陆清张口往地上一吐,他看不清吐出了什么,只知道汹涌的泪水糊了他满脸。
原来泪水不只是咸的,还是苦的。
陆清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恶心感。
他一躺回床上,大口大口的血就从嘴里井喷式涌出来,不过片刻,染红了一床。
他突然觉得好轻松啊,好像把罪恶全部都吐出来了……
姜梓阳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他又一次麻木地坐在手术室外,望着那一袋袋血被紧急送进去,再然后又看到浑身是血的护士踉跄着跑出来给他递病危通知书。
他双手僵硬地写下这辈子最丑的字,像一条条可怕的蜈蚣,横不是横,竖不是竖。
陆清又被送进了ICU,再一次浑身都是线,他像是一个布娃娃,被他们缝缝补补的串了起来。
如果不是心电监护仪有数字在轻微跳动,姜梓阳一度以为,他是不是死了。
为什么胸腔都不见起伏呢?
医生疲惫地站在一旁,嘴里稀里哗啦说了一大通,什么注意事项,什么危险事项,什么预后事项。
姜梓阳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他只是两眼呆滞地望着里面毫无生气的陆清,他突然觉得要不就算了吧,他的清儿看起来好痛苦啊。
医生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才二十一岁啊,太年轻了,真的太年轻了。”
姜梓阳转过身,是啊,他们家陆清才二十一岁啊,他怎么就要死了?他还要活好久好久的。